OpenAI CEO奧特曼最新訪談：談AGI門檻、AI定價和馬斯克
OpenAI CEO薩姆·奧特曼（Sam Altman）日前接受媒體訪談，談到了OpenAI的創立以及自己被罷免，與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的關係，OpenAI的產品定價，以及AGI（通用人工智能）門檻，等等。
在2022年11月30日之前，OpenAI的網站流量幾乎為零。這是一家規模如此之小、令人昏昏欲睡的初創公司，以至於其所有者都懶得追蹤網站的流量。但對於OpenAI而言，這也是如此安靜的最後一天。
在隨後的兩個月裡，OpenAI受到了超過1億訪問者的衝擊，他們爭相體驗首款生成式AI聊天機器人ChatGPT。自那以後，所有人的生活都不一樣了，尤其是公司CEO奧特曼。
奧特曼在採訪中表示，對於OpenAI的創立，聯合創始人伊利亞·蘇茨克維爾（Ilya Sutskever）功不可沒。對於自己在2023年底被董事會辭退，他表示自己事先並沒有絲毫覺察。事情發生後，他甚至一度想過另起爐灶。
在產品定價方面，他表示OpenAI正考慮基於使用量進行定價。至於何時能夠實現AGI，奧特曼稱，當一個AI系統能夠完成一個非常熟練的人在重要工作中所能做的事情時，就可以稱之為AGI。
以下為此次採訪的主要內容：
問：能否談談人們津津樂道的OpenAI“創始晚宴”？
奧特曼：保守地說，那年（2015年）大約有20場創始晚宴，其中有一場最為關鍵，也是每個人都在談論的。那就是與伊利亞·蘇茨克維爾（Ilya Sutskever，OpenAI聯合創始人兼前首席科學家）的會面。在那次晚餐上，他闡述了我們如何構建AGI（通用人工智能）的戰略。
問：2019年，你出任OpenAI CEO，當時是什麼情況？
奧特曼：我曾試圖兼顧OpenAI和Y Combinator，但這真的很難。後來，我被OpenAI要構建AGI的想法迷住了。我當時還想，我們會在2025年實現AGI。當時這完全是一個隨意推測的時間，即公司創立10週年之際。
問：2022年11月30日，ChatGPT正式發佈。你感覺這是一百萬年前，還是一週前的事情？
奧特曼：明年我就40歲了。在我30歲生日那天，我寫了一篇博客文章，標題是“日子很長，但幾十年很短。”但現在我會說，“日子很長，幾十年也很長”。所以，我覺得那很漫長。
問：當第一批用戶湧現時，這很明顯將是一件大事，你感覺到這是一個“神聖的時刻”嗎？
奧特曼：我當時就覺得ChatGPT會表現得很好。而公司的其他人卻說，“你為什麼讓我們發佈這個？這是個糟糕的決定，因為產品還沒準備好”。
初期，ChatGPT在白天的使用量更多，晚上的使用量明顯下降。我們團隊的一些人就嘲笑說，“哈哈哈，它正在下降。”但我在YC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每次出現新的低穀，它都高於之前的峰值，那麼就會發生一些非常不同的事情。
問：當你被OpenAI董事會解僱的消息傳出後，整個業界為之震驚。但你看起來是個情商很高的人。在此之前，你有沒有意識到任何緊張的跡象？
奧特曼：我不認為我是一個情商很強的人。但即使對我來說，這也超出了我能察覺到的程度。我曾想過，“我們幹脆去搞一個新的AGI項目吧”。但隨後，部分高管團隊的人過來說：“這件事情可能還會翻盤。冷靜點，等一下。”
當他們任命埃米特·希爾（Emmett Shear）為新任CEO時，我想，“好吧，我真的完蛋了”。最後，當所有員工都威脅要辭職後，董事會改變了態度。
問：董事會當時稱，你在與他們的溝通中“並非始終坦誠”。他們認為你在撒謊或隱瞞了一些信息，但沒有說明具體沒有坦誠的地方。你現在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麼了嗎？
奧特曼：我聽過不同的版本，比如“沒有告訴董事會要推出ChatGPT。我對此有不同的記憶和解釋。但事實是，我當時並不是抱著“我們要做出一款爆款產品”的想法發佈它的。我認為，很多像這樣的事情被不公平地描述了。
這件事讓我深深地意識到，我之前曾在一些存在利益衝突或其他不當行為的問題上與董事會成員發生過分歧，他們對我試圖讓他們離開董事會而感到不滿。我已從中吸取了教訓。
問：你能描述一下你是如何經營這家公司的嗎？你每天是怎麼度過的？比如，你會和個別工程師交談嗎？你會四處走動嗎？
奧特曼：說一下我的日程安排吧。我們每週一舉行一次三小時的高管團隊會議。然後，昨天和今天，與工程師進行六次一對一的會議。這之後我馬上去參加研究會議。明天將舉行幾次大型合作夥伴會議和許多計算會議，有五個是關於建立計算的會議。我明天還有三個產品頭腦風暴會議，之後我要和一個主要的硬件合作夥伴共進一頓豐盛的晚餐。基本就是這樣。一些事情是每週都要做的，還有一些是靈活安排的。
問：作為一家公司，你們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停止公開談論AGI了，改成了AI和發展等級。但就個人而言，你還在談論它。
奧特曼：我認為AGI已經變成了一個非常模糊的術語。如果看看我們列出的五個AI發展等級，就會發現每個等級都有一些人稱之為 AGI，對吧？我們設立這些等級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具體地描述AI當前所處的階段以及取得的進展，而不是簡單說，這是AGI或者這不是AGI。
問：達到什麼樣的門檻，你才會說“我們現在已經實現了AGI”？
奧特曼：我試圖思考的一個非常粗略的方式是，當一個AI系統能夠完成一個非常熟練的人在重要工作中所能做的事情時，我就稱之為AGI。然後會有一些後續問題，比如，它能完成全部工作還是其中的一部分？它能從一個計算機程序開始，然後決定成為一名醫生嗎？它的能力能達到頂尖水平，還是超過98%的人類從業者？它有多大的自主性？
我目前還沒有深入、準確的答案，但如果你能僱傭一個AI作為遠程員工，併成為一名優秀的軟件工程師，我想很多人會說，“好吧，這就是AGI。”
問：你們的產品有多種定價，從0美元到20美元，再到200美元不等。還有報導稱，甚至可能達到2000美元。你如何為以前從未存在過的技術定價？
奧特曼：我們免費推出了ChatGPT，然後人們開始大量使用它，現在我們必須有某種方式來支撐它。我們測試了兩個價格，20美元和42美元。人們認為42美元有點太貴了，他們很樂意支付20美元，於是我們選擇了20美元。
我們還考慮了其他方向。很多客戶告訴我們，他們想要基於使用量的定價。你知道，“有些時候，我們可能需要在算力方面花費1000美元，有些時候則不需要那麼多。”回到撥號上網年代，運營商會提供不同的套餐，比如每月10個小時或5個小時。儘管我不喜歡這種被時間限制的感覺，但對於其他一些人可能是有意義的。
問：馬斯克顯然會在新政府中扮演某種角色。他起訴你了，與你競爭。你之前說，他不會利用自己在政府中的地位在AI相關事情上搞事情。
奧特曼：我確實這麼認為。
問：但在過去的幾年里，他先是買下了推特，然後又想退出這筆交易；他恢復了陰謀論者Alex Jones的賬號；向馬克·朱克伯格發起了籠鬥挑戰，等等，你真的相信他不會搞事情？
奧特曼：哦，我認為他還會做各種壞事。他會繼續起訴我們，然後放棄訴訟，再提起新的訴訟等等。事實證明，他還沒有挑戰我參加一場籠鬥，我認為他對朱克伯格也沒那麼認真。
正如你所指出的，他做了很多事情，然後又撤銷了；起訴，被起訴；與政府發生爭執，被政府調查，等等。這就是馬斯克。但問題是，他會濫用他的的政治權力去招惹一個商業競爭對手嗎？我認為他不會那樣做。我真的是這樣認為的，當然將來也可能會被證明是錯誤的。
問：當你們兩人一起在OpenAI齊心協力時，你們給彼此帶來了什麼？
奧特曼：也許是一種互補的精神。我們不知道OpenAI將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具體要去做什麼，以及怎樣做。但我們都相信，這很重要，這是大致的發展方向，需要在發展中不斷糾正。
問：我很好奇，你們的實際工作關係是怎樣的。
奧特曼：我記得，在他離職之前，我和埃隆（馬斯克）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爭吵。儘管人們談論他如何斥責別人、如何發脾氣，但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