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泰生物32億銷售費用隱秘角落:推廣商與大股東勾連大客戶隱現行賄

出品：新浪財經上市公司研究院

文/夏蟲工作室

核心觀點：隨著藥企反複風暴來襲，萬泰生物超32億銷售費用背後似乎也存在諸多疑問。一方面，萬泰生物的推廣商與大股東共同參股同一家公司，如此密切關係背後是否存在有利益輸送？為何公司成立不久便成為公司重要推廣商，背後又有何玄機？另一方面，萬泰生物前五大客戶出現行賄，被牽扯的萬泰生物又是否參與其中？超高的銷售費用是否存在隱秘的角落？

近日，藥企銷售亂象再次引發市場關注。

近年來，在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醫藥行業的銷售費用常常諱莫如深。一些藥企銷售費用結構中包含回扣部分，導致醫藥行業銷售費用高企的異象迭起，打著科研經費、學術會議等名義的“帶金銷售”亂象屢禁不止，進而衍生出藥價虛高、醫療腐敗以及過度醫療等一系列問題。

事實上，對於藥企的銷售費用真實性與完整性，無論是已上市或擬上市公司，監管口也一直重點關注，這背後或涉及上市公司治理質量與上市公司內控有效性等一系列問題。一是不合理的銷售費用誘發利益輸送等違法違規等問題，如醫藥行業存在的商業賄賂與有失公允的關聯銷售；二是不具商業實質性的銷售費用誘發財務報表失實情形。

隨著醫藥行業反腐力度深入，相關板塊股價出現承壓。一方面，反腐或使得相關藥企短期銷售增長承壓；另一方面，高銷售費用相關風險將凸顯。

基於以上背景，我們對國內上市藥企或擬上市藥企的銷售費用進行全面複盤，看看其銷售費用是否對短期業績形成壓製？高銷售費用是否合理，相關銷售費用背後是否存在商業賄賂等亂象。

在醫藥反腐風暴下，投資者對銷售費用居高企業也較為關注。近日，有投資者在互動易就相關銷售亂象等問題向萬泰生物發出相關提問。

萬泰生物表示，公司已建立反賄賂風險管理機制，設置反賄賂舉報信箱、合規舉報郵箱，並設立專門的合規部門負責處理違規舉報事宜；同時，公司要求供應商簽署合規協議，高管及內部員工簽署合規承諾書，明確要求高管須保持廉潔自律的工作作風，防止商務往來中各種不正當行為及犯罪行為的發生。

然而，在我們深入分析後發現，公司巨額的銷售費用或存在隱秘的角落：其一，公司存在推廣商與大股東勾連情形；其二，公司前五大客戶曾出現過行賄事件。

高銷售費用背後：隱現推廣商與大股東勾連

萬泰生物的銷售費用隨著營收規模擴大也持續暴漲，由2018年的2.66億元上漲至2022年的32.54億元，增長了近10倍。

萬泰生物的銷售費用在行業水平又是如何呢？根據萬泰生物2022年年報披露數據，我們發現，銷售費用收入占比在30%左右或以上水平的，僅有萬泰生物、沃森生物及艾德生物，而康泰生物、萬孚生物等7家上市公司的銷售費用率均低於20%。因此，萬泰生物在同行水平的銷售費用相對較高。

來源：公告

從銷售費用結構看，萬泰生物第一大費用為業務費用，2022年該費用高達27億元，占整體銷售費用之比為83.15%。

來源：公告

萬泰生物業務費用究竟是什麼呢？我們根據公司以往公告發行，萬泰生物的業務費用主要為市場服務費、日常增值服務費及技術服務費，其中市場服務費占大頭，在業務費用中占比超過50%。

來源：公告

市場服務費主要是指公司聘請服務商，一是對公司產品的專項推廣、公眾教育、科普宣傳等活動；二是對公司市場或潛在市場進行行業調研，並提供市場分析、實施方案設計及服務建議向服務商支付的費用。日常增值服務費是指公司接受服務商提供的統計訂單、信息與材料流轉、催收貨款等日常增值服務所支付的費用。技術支持服務費是指公司聘請服務商協助公司對相關產品安全性信息、疑似預防接種異常反應等信息的收集、反饋及初步協調所支付的費用。

對於高額的銷售費用企業，監管也對投資者發出相關風險提示，尤其需要關注背後可能存在關聯方及不正當的利益輸送。值得注意的是，我們通過公開資料發現，萬泰生物出現推廣商與大股東勾連的情形。

公司聘請了眾多疫苗推廣服務商開展市場推廣活動，由服務商不定期在目標客戶開展有關公司產品的專項推廣和宣傳活動，協助公司完成銷售的合同流轉、發票流轉、賬目核對及貨款催收等重要環節。

我們發現，萬泰生物2022年的一家推廣商上海盈廈技術服務中心（簡稱上海盈廈）出現以下幾點異常：

第一，上海盈廈成立不久變成公司重要推廣商；第二，上海盈廈成立不到三年後便註銷；第三，上海盈廈背後股東與萬泰生物大股東產生交織。

上海盈廈技術服務中心，成立於2019年12月04日，位於上海市，是一家以從事科技推廣和應用服務業為主的企業。企業註冊資本50萬人民幣，實繳資本50萬人民幣。值得注意的是，成立不久後，上海盈廈便成為萬泰生物2020年重要的推廣商，如下：

來源：公告

根據天眼查發現，上海盈廈大股東兼法人李振鑫同時參股嘉興舜昌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而萬泰生物的大股東陸其康也同時為嘉興舜昌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的股東。

來源：天眼查

我們注意到，萬泰生物大股東陸其康持有嘉興舜昌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43.18%股份，上海盈廈大股東兼法人李振鑫則持有嘉興舜昌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18.51%的股份。

來源：天眼查

綜上可知，萬泰生物的大股東與萬泰生物的推廣商產生交織。頗為不解的是，上海盈廈成立不到三年後便註銷，該公司已於2022年08月19日被註銷。

公司剛成立不久便成為萬泰生物重要推廣商不只有上海盈廈一家，上海財潤等均是如此，具體如下圖：

來源：公告

公司前五大客戶中出現行賄

對於藥企銷售亂象，由於行賄方式開始變得隱蔽，有的透過經銷商或第三方進行行賄，因此，我們對於上市公司銷售亂象，除了關注公司本身外，還需注意相關代理商等行賄風險是否可能牽扯公司。

從銷售模式上，公司的相關銷售能否跑通，取決於是否跑通疾控中心等事業單位。

據悉，公司的體外診斷試劑採取“經銷與直銷相結合”的銷售模式，通過選擇全國各區域運營能力較強的經銷商來實現產品的銷售推廣，部分由公司直接開發的重點臨床單位、省市級血站、疾控中心等終端客戶仍採用直銷模式，國際市場的銷售主要通過現有國外代理商網絡並不斷髮展新的代理商渠道。

國內銷售方面，公司疫苗產品為非免疫規劃疫苗，一般由省級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組織招標，公司嚴格遵守招標規則，按時參與，中標後採取“一票製”進行銷售，即由公司直銷給全國各地疾病預防控製中心；在產品推廣上，採取代理製，由各省的推廣代理商協助對產品進行合法合規推廣；惠民項目方面，報告期內二價 HPV 疫苗已在廣東、河北、山東、四川、重慶等多地政府項目中陸續中標，公司亦將積極籌備響應其他省份的採購號召。

一則裁判文書暴露了公司大客戶行賄事實。根據裁判文書，2013年1月至2016年10月期間，被告人劉洪濤利用其擔任許昌市中心血站副站長的職務便利，分四次共非法收受商丘華傑醫藥有限公司業務經理李某向其行賄的40000元，為商丘華傑醫藥有限公司在許昌市中心血站的供貨、貨款撥付等方面提供幫助。2016年11月22日，被告人劉洪濤主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案發後，被告人劉洪濤已上繳贓款40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