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的較真精神 均成資產創始人司維：基於最悲觀預期，打有準備的仗
上週，活躍資本市場政策“四箭齊發”，印花稅減半超預期等利好之下，司維股經曆了一波高開低走。一時間，關於量化交易“助漲殺跌”的爭議再次塵囂甚上。值得注意的是，過去兩年，相比主觀策略投資，量化基金錶現得非常亮眼，獲得大量資金的青睞。如何根據市場行情的變化進行策略的配置和切換，如何在市場的波動巨浪里博得收益，同時堅守初心，是行業整體面臨的問題。對此，我們特邀均成資產的創始人兼投資總監司維，就量化私募行業發展、市場風險與機遇、投資策略、投資邏輯等多方面話題發表觀點。
司維 均成資產的創始人兼投資總監司維先生在創立均成資產前，曾在國際頂尖科技公司司維SML就職，2011年轉入金融領域工作。利用深厚的行業背景積累、數據分析以及基本面研究的獨到經驗，司維建立了一套完備的投資框架和多元的投資策略。
是什麼樣的想法和經曆，讓司維完成了從光刻機研發、到股票研究再到量化CT司維策略投資的轉變？在量化CT司維領域，均成資產又是如何創造了如此亮眼的業績？如何看待當前經濟發展不確定性對私募行業以及CT司維策略的影響？在本期對司維的專訪中，我們試圖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金句大賞：
資產管理行業其實更多的是要給投資人帶來收益，其他的管理規模也好，或者是知名度也好，都只是附帶。
我寧願去做一個可能規模沒那麼大，但是我們的大部分投資人都能有正收益的公司，這是我們的經營理念和目標。
我們需要有相對清晰的投資邏輯，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賺錢，賺的是什麼樣子的錢。
目前中國資本市場處於快速發展的階段，很多管理人呈指數式快速增長，但這種機會是曆史性的，幾年以後市場將相對平穩。
我們要對市場保持敬畏。我們不認為做了一些相對極端的假設之後，就已經充分把市場各種風險考慮進去了。我不認為我們自己有這個能力，我也不認為這個市場上有任何管理人有這個能力，因為市場它永遠是會出其不意的。
以下是採訪實錄：
新浪基金：請您介紹一下創立均成資產的過程，以及目前公司發展到了什麼階段？管理規模如何？人員構成是怎樣的？
司維： 均成是在2016年機緣巧合下成立的，當初並沒有特意做很多準備，只是恰好遇到了一個投資機構對我們的投資業績和理念認可，所以我們合作成立了均成資產。
在我從事投資和資產管理行業的早期，我也考慮過這些事情的意義和價值。作為資產管理行業，更重要的是給投資人帶來收益，這也是均成資產的核心目標。管理規模和知名度只是附帶的，並不是我要實現的目標。
我寧願做一個規模可能不那麼大，但至少大部分投資人能獲得正收益的公司，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經營理念和目標。圍繞這個目標，我們其實也做了很多工作，其實我們可能在宣傳上面，在很多營銷工作上面相對不那麼重視，更多的是在投資和研究上面去做了很多工作。
我們的發展過程並不算曲折，但也不是一帆風順。自從2016年成立以來，經曆了大約3到4年的時間，整體發展相對較慢。然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進行了大量的積累和準備，因此相對來說也比較從容。
到了2021年，我們的規模從幾個億一下子增長到幾十個億，這給我們帶來了許多新的挑戰和機會。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團隊人員相對穩定。當我們成立時，只有一兩個同事。隨著不斷的發展，到2019年，我們有大約7個同事，到2020年，我們有大約10個同事。我們的人員發展與規模並不成正比。當規模增長緩慢時，人員也在增長；當規模增長迅速時，人員增長的速度並不那麼快。因為我們不能只圍繞規模來發展，我們更多地按照自己的節奏和發展階段來進行整體的組織架構安排。因為很多事情需要循序漸進，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我們需要高質量、高效的發展，這需要一個過程。目前，我們團隊大約有12個同事負責投研，還有將近10個同事負責產品運營和市場服務等工作。這是我們目前的發展階段。
新浪基金：相對於市場平均水平，均成資產業績表現在同業中處在什麼位置呢？
司維：不謙虛的來說，我認為我們的投資業績是高於平均水平的。即使與行業頭部相比，我們在宣傳和銷售能力方面相對薄弱，但業績仍然不錯。然而，投資也有一定的運氣成分，有時候我們可能處於市場的領先位置，有時候可能稍遜一籌，但至少我們不會低於平均水平。
新浪基金：根據公開信息，均成資產目前管理106只產品，今年以來的收益率以及成立三年以上產品的年化收益都比較可觀，您能向我們大致介紹一下這些亮眼的業績是怎麼實現的嗎？
司維：投資業績的實現需要我們在投研前期做充分準備，這涉及到市場理解、交易工具使用、數學工具運用等多個方面。我和我的團隊更注重投資邏輯，要知道為什麼能賺錢以及行業賺的是什麼樣子的錢，並基於此不斷觀察市場變化對投資的影響。這是我們整體的投研思路。
短期市場波動為量化投資提供交易機會，未來長期競爭將越來越激烈
新浪基金：您如何看待當前經濟發展不確定性對私募行業以及CTA策略的影響？
司維：從短期和長期來看，短期的不確定性和市場波動為我們提供了交易機會。我們使用豐富的交易工具，如期貨、衍生品和股票，對市場的漲跌不敏感，更關注市場的波動環境，以獲取收益機會。因此，市場的變化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然而，從長期來看，資產管理行業將變得越來越競爭和充分，這是市場的必然規律。中國資本市場目前處於快速發展階段，這是一個曆史性的機遇。在這個階段，不僅我們，許多資產管理人的發展都非常迅速。然而，隨著市場逐漸趨於穩定，未來幾年甚至十年，實現高超額收益將變得更加困難。因此，我們對未來投資收益的預期相對保守。我們不認為現有的投資能力和收益表現能夠長期持續。
新浪基金：能否詳細描述一下均成資產近期的投資收益大概來源於哪些方面？
司維：總體而言，我們的投資收益來源相對多元化。我們通過期貨市場交易商品標的物，通過股指期貨交易整個股票市場的表現，以及通過股票組合獲得相對股票市場的超額收益。
這些多方面多維度的收益來源都存在。具體到當前階段，我們在股票的單邊做多方面表現不佳，因為整體指數表現一般。但我們的股票投資本身取得了超額收益，今年我們也取得了接近兩位數的超額表現，這是一個重要的收益來源。
此外，我們在股指期貨上進行動態對衝和擇時交易。基於我們的策略判斷，我們對股指進行多空交易，今年也取得了相對不錯的收益。
同時，我們在不同商品板塊上進行了相對均衡的資產配置。具體到今年，我們在農產品方面的收益相對較高，這是因為今年農產品市場表現良好。總的來說，我們的收益主要來自於一些有較大行情的板塊。
對市場保持敬畏，做策略會更注重投資邏輯
新浪基金：：您做量化策略是比較看重策略在哪方面屬性？更看重收益還是回撤，還是信息比等指標？
司維：從策略的角度來看，我們非常重視信息比。信息比是指年化收益與年化波動率的比值，它體現了策略中獲得了多少市場未掌握的信息。這是評估策略有效性的一個很好的標準。然而，從產品和整體資產管理的角度來看，僅僅追求信息比可能會帶來一些問題。因此，我們更傾向於綜合考慮多個因素。與其他資產管理人不同的是，我們更注重投資邏輯和策略的可解釋性，以及對策略所依賴的市場環境的考量。
新浪基金：：均成資產在對目前策略進行調整以及開發新策略時主要考慮哪些因素？能否舉例說明？
司維：在做投資策略時，我們常常會進行回測。回測是指基於曆史數據來評估策略在過去的表現情況。通過回測，我們可以評價策略的質量和表現如何，這是量化投資的一種重要邏輯和方法論。
除了回測，我們還會依託對市場的理解，檢驗策略本身的投資邏輯是否成立。這兩個方面是相輔相成的。我們會通過檢驗策略在不同條件下的曆史表現，以及與我們對策略的理解是否一致來評估。如果評估結果與我們的判斷預期相符，我們認為我們的判斷是準確的，對策略的認知是到位的。但如果出現背離，我們會深入研究是什麼因素影響了策略的表現，或者與我們的認知相違背。這是檢驗和調整策略的重要途徑。
對於一個表現不佳的策略，一般的量化投資方法無法判斷其是否失效。因為這些方法只是基於曆史數據來評估策略的表現，而無法應對當前的市場情況。但是我們會依託對市場的理解，去看策略本身的投資邏輯。舉例來說，如果我們的策略依賴於集合競價這樣一個具體的規則，比如期貨市場以前的集合競價包含上一時段的報單，但最近交易所改變了規則，將集合競價的邏輯改變了，我們就會發現策略的表現變差了。我們會具體分析發現，我們的策略依賴於以前的報單邏輯，而這個邏輯已經長期發生了變化，說明我們的策略已經失效了。這時我們就需要重新評估策略的有效性，或者尋找新的投資機會。
新浪基金：：剛才其實我們也講到了市場的複雜性以及不確定性，均成資產是否有應對市場變化風險的一些特別策略，在市場波動比較大的時候，如何去保持穩定？
司維：我們不認為等到事情發生後再採取措施去調整是明智的，為時已晚。你真的已經回撤之後，幹什麼其實都很被動。所以我們更多的一個邏輯和思路，就是在這些極端風險還沒有發生的時候，要對事情有相對充分的認知。
對市場保持敬畏，市場它永遠是會出其不意的。我們要充分預期市場可能出現的各種極端風險的情況，並留出安全邊際。我們團隊認為每個策略都會在某個特殊的市場環境下出現較大的回撤，所以會基於此悲觀預期來構建投資組合，評估客戶的風險承受能力，計算整體倉位，最終設計整體產品的配置邏輯。
新浪基金：如何看待CTA+股票策略的容量問題？
司維：資金容量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目前期貨市場的資金容量相對較小，而股票市場的資金容量相對較大。這與市場的發展節奏有關。期貨市場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內沒有太多發展，但最近期貨品種有所增加，市場的發展速度加快了。相比之下，股票市場雖然不斷有新的IPO，但大的標的已經基本上都發展完畢，市值上的增加已經相對有限。隨著市場的不斷髮展，資金容量的差距將會縮小，我們預計期貨市場的發展速度會超過股票市場，大概需要5-10年的時間。因此，我們不太擔心兩邊的容量不匹配的問題，隨著市場的發展均衡，兩者之間的差距會不斷縮小。
AI的發展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未來仍有很大的空間和變數
新浪基金：AI對目前投資會有哪些影響？這方面未來預計會朝哪些方向發力？
司維：AI的發展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人工神經網絡方面就已經出現了一些基礎性的研究，但由於各種原因，發展停滯了一段時間。最近10年，AI的發展非常迅速，對於投資的影響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在量化投資中，使用數學模型、統計模型是基本操作，而新的AI技術使用相對較少。但我們會借鑒AI方面的研究成果，以提升投資能力。由於AI的發展非常迅速，很難判斷在哪個時間點會發生質變。在投資領域，AI可能會在未來帶來顛覆性的變化，但目前變化仍然是線性的，而不是一個轉折點的顛覆性變化，未來仍有很大的空間和變數。
量化投資賺的是市場情緒的錢，對長期市場漲跌起平抑作用
新浪基金：目前量化策略是否會助漲殺跌？
司維：量化投資賺的是市場情緒的錢，會在小尺度上追漲殺跌，通常是一兩天的級別。市場上有一些資金會追逐短期收益，由於量化機構的參與，這部分資金和參與者已經無法賺到錢，因此這部分資金會被遏製，無法增長太快，甚至縮小。個人觀點是，量化投資對市場的穩定性有幫助，對整個系統和市場的運行影響不大，更多的是對長期市場漲跌起到平抑作用。
新浪基金：您覺得公募和私募的量化有什麼相同和不同的地方？
司維：公募和私募有兩個不同點。首先，公募收費比私募低；其次，平均來說，私募的超額收益比公募高。這很合理，因為公募基金管理規模較大，收費較低，吸引力也較低，因此超額收益可能相對較少。私募則有更高的產品收費，因為必須帶來比公募更高的超額收益。私募的投資更自由，受監管限制較少，但這些不是決定性因素，關鍵在於激勵制度和運作機制。各有優劣，不能說誰好誰壞，因為私募收益高但收費高，表現不好時可能不如公募划算，需要考慮性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