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代寫論文防不勝防美韓大學如此應對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李 準 本報駐韓國特約記者 林龍優

編者的話：9月6日，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五次會議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法（草案）》進行了審議。草案對學位獲得者利用人工智能（AI）代寫學位論文等行為，明確了相應的法律責任：或予以撤銷學位證書處罰。隨著AI熱潮席捲全球，各種類型的AI應用相繼問世。與此同時，利用AI造假也逐漸成為教育和學術界的一大問題。在此背景下，各國政府、學校、機構紛紛推出政策，對AI造假出手。在屢屢爆出AI論文造假醜聞的韓國和美國，他們是怎麼做的？

美國大學各自探索應對之道

在全美範圍內，一些大學教授和管理人員開始對課堂進行改革，以應對ChatGPT聊天機器人的出現。美國《紐約時報》報導稱，這可能會“引發教與學的巨大轉變”。一些教授開始徹底重新設計自己的課程，進行更多的口試、手寫作業，而不是電子版本。

北密歇根大學哲學教授安東尼·奧曼在批改學生論文時，發現了一篇水平極佳的文章，但當奧曼詢問學生這篇文章是不是本人撰寫的時候，該學生承認是借助ChatGPT寫的。

這一發現令奧曼感到震驚，他決定要求學生在教室里寫初稿，學生使用的瀏覽器要有監控記錄，學生還必須解釋後面的每一次修改。未來，奧曼還計劃將ChatGPT融入課程中，讓學生來評估機器人的回答。

《紐約時報》稱，這些舉措是實時應對“生成式AI”新技術浪潮的一部分。在美國的一些初中、高中，教學人員正在試圖分辨哪些學生作業使用了ChatGPT。紐約、西雅圖等地一些公立學校系統已經禁止在學校的無線網絡和設備上使用AI機器人。

然而，在美國的大學里，這一情況又有所不同。《紐約時報》稱，在高等教育領域，美國的一些大學一直不願意對AI工具發出禁令，因為管理人員懷疑這樣的措施是否奏效。這意味著，人們的教學方式已經有所改變。在許多大學，AI的使用已經成為首要議題。管理人員積極組建工作組，其中大部分指導意見是適應這個新技術。佛羅里達大學教務長格洛弗稱，學校正製定政策支持教職工管理課堂的權力，而非針對特定的作弊方式。他認為，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創新技術需要應對，“這不會是最後一個”。

每所大學和每位教授對待這一新技術的態度千差萬別。在喬治·華盛頓大學、羅格斯大學、阿巴拉契亞州立大學等學校，教授們正逐步取消在家完成的開卷作業，這種作業在大流行期間曾是一種主要的評估方法。同時，一些教授正在構思新的問題，他們希望AI機器人難以應付這些更有難度的問題，並要求學生們在答題時結合自己的生活和當下時事。此外，一些教授計劃製定更嚴格的評分標準。現在，一篇論文想要拿到評分A，僅有主題、引言、論點段落與結論是不夠的。得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教授阿爾達馬說，以後學生的論文要想拿到A，還需要“想像力、創造力、創新分析”。

還有一些大學致力於向學生教授關於AI工具的知識。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校和福爾曼大學計劃將AI工具的討論納入必修課程，向新生教授“學術誠信”等概念。有的大學努力為AI劃定界限。華盛頓大學、佛蒙特大學起草修訂其學術誠信政策，以便將生成式AI納入“剽竊”範疇。

韓國大學專門機構調查“學術不端”

近幾年，利用AI進行學術造假的事件在韓國層出不窮。去年，首爾大學AI研究團隊向在美國舉行的世界頂級學術會議提交了一篇“一個單詞都沒有改變”的抄襲論文，引起全球學術界的嚴厲批評，當時有聲音認為，2004年“國際恥辱”的論文篡改事件“黃宇錫事件”或將重演。今年，韓國一所國際學校再次發生了一起學生使用ChatGPT寫英語論文的案例，被抓到的學生最終被判零分。

隨著使用AI的爭議升級，韓國民眾對學術界的信任度在不斷下降。為打擊AI論文，韓國的大學採取了多種多樣的方式進行應對。首當其衝的是首爾大學，該校在論文抄襲事件曝光以後，立即成立調查委員會進行調查，並對研究倫理指南進行修改。韓國《中央日報》此前報導稱，2019-2022年，首爾大學科調委共判定28件科研作弊行為。其中，首爾大學宗教系原教授裴哲炫的論文、著作共存在14起抄襲行為。

韓國其他大學也建立了類似的學術道德委員會，由教職員工和學術專家組成，負責監督和調查學術不端行為。同時，一些大學推出了相關講座和課程，教育學生和研究人員如何正確引用他人數據，避免抄襲。另外，Turnitin、GPTZero、iThenticate等抄襲檢測軟件也被應用來幫助識別論文中的相似性。一旦被查出抄襲，相關人員會被取消論文資格、吊銷學位或者停職。

雖然韓國學術界在AI方面持保守態度，但正在漸漸發生變化。“當一項新技術誕生時，自然會出現不可預測的混亂”，首爾大學AI教授柳河鎮說，“現在迫切需要做的是要討論如何適應變化並建立更好的生態系統，如何建立最大限度地利用新技術的法規，以及如何重組法律和制度。”

在很多韓國大學里，ChatGPT等生成式AI被老師和學生們廣泛使用。成均館大學就把AI發展看成改變大學教育範式的新挑戰和機遇。該校校長劉址範表示，他們一直考慮如何將ChatGPT運用到教育中，還專門設立了收集相關信息的網站。“在韓國目前的教育中，能答對題的學生才是好學生，但在ChatGPT中，能提出好問題的學生才是優秀的學生。”劉址範說。為減少濫用AI的作弊行為，成均館大學還在積極開發AI綜合教育模式，讓更多人能夠使用有效且合乎道德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