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武談兵｜自研兩棲戰車海試沉沒，暴露韓國軍工發展的困境

近日，韓國自主研發的新一代KAAV-Ⅱ兩棲裝甲戰車的原型車在海上航行測試時進水沉沒，造成車內負責測試的兩名韓華公司技術人員死亡。而這一事故發生當天正值韓國舉行了盛大的建軍節閱兵式，這在一定程度上為韓國國產武器裝備發展之路投下了一絲陰影。

韓國兩棲裝甲戰車的發展

如同其他美國盟國一樣，韓國兩棲裝甲戰車的發展也是從引進美國同類型號開始起步的。1998年，為了滿足韓國海軍陸戰隊裝備兩棲裝甲戰車的需求，韓國韓華防務公司與美國聯合防務公司簽訂協議，引進AAV-7A1專利技術並在本國組建生產線。而韓國本土組裝生產的AAV-7A1兩棲裝甲戰車被重新命名為KAAV，意為“韓國兩棲裝甲車輛”。事實上，當時的AAV-7A1已經是一款名副其實的“老爺車”。

該型戰車的早期型號——AAV-7是從1966年開始研發的，1972年正式裝備美國海軍陸戰隊，取代了上一代LVTP-5A1系列兩棲裝甲戰車。後來，美國聯合防務公司應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要求，對AAV-7繼續進行改進，包括加裝煙幕彈發射裝置、被動式夜間駕駛和夜間射擊裝置、改進型滅火系統和保密通話電台裝置等，這就是AAV-7A1。1981年，AAV-7A1開始陸續裝備美國海軍陸戰隊，並且參加了多次局部戰爭，包括1991年海灣戰爭。目前，AAV-7A1仍然是美國及其盟國裝備數量最多的兩棲裝甲戰車。

從1998年開始，韓國海軍陸戰隊總共裝備了140餘輛KAAV兩棲裝甲戰車，至今已經服役20餘年。客觀來講，韓國引進AAV-7A1之時，該車的總體性能以及技術水平並不算先進。當時，美國通用動力公司地面系統分公司正在為美國海軍陸戰隊研發下一代兩棲裝甲戰車，即AAAV先進兩棲裝甲突擊車，後來又改稱如今我們所熟悉的EFV兩棲遠征戰車。再加上AAV-7A1服役後多次發生進水沉沒事故，以至於美國海軍陸戰隊宣佈除了緊急情況外，禁止該車進行海上航行。所以，韓國海軍陸戰隊也意識到了必須要研發新一代兩棲裝甲戰車以取代KAAV，於是提出了KAAV-Ⅱ項目，同樣由韓華防務公司負責研發。

儘管此前有了仿製AAV-7A1兩棲裝甲戰車的技術基礎，但是對於韓華防務公司來說，完全從頭開始全新研發的技術風險以及難度太大，還不如同樣走引進成熟型號的捷徑。只不過這一次韓華防務公司同樣只有唯一的選項，這就是上文所提到的美國EFV兩棲遠征戰車。但是，與當年引進AAV-7A1所不同的是，1998年時的AAV-7A1已經是服役多年的成熟車型，而EFV兩棲遠征戰車還沒有完成最後的設計定型，就在2011年下馬了。

所以，韓華防務公司能夠參考的就是EFV兩棲遠征戰車原型車的總體設計，包括駕駛艙在前、動力艙中置、乘員艙在後的總體佈局，炮塔設置車體中前部一側，水上高速航行時採用“前部滑行板+車尾水翼底板+雙泵噴水推進器”組合，配備2700馬力超大功率渦輪增壓柴油發動機等。不過，韓華防務公司根據韓國海軍陸戰隊的要求以及相關技術進步，相比EFV兩棲遠征戰車的原設計，在KAAV-Ⅱ上也進行了多項改進，包括加長車體，從前者的8.966米增加到9.4米，所以載員人數從17人也增加到了20人，戰鬥全重從32噸增加至35噸。此外，EFV兩棲遠征戰車原型車裝備的是Mk44“大毒蛇”30毫米自動炮塔，而KAAV-Ⅱ換裝了不穿透車體的40毫米埋頭彈遙控炮塔。在水上最大航速方面，KAAV-Ⅱ初步的設計目標為13節（約25千米/小時），而最終的設計目標是與EFV兩棲遠征戰車相當的25節（約46千米/小時）。

KAAV-Ⅱ沉沒原因分析

兩棲裝甲戰車在水上高速航行時，如果車體內大量進水而無法及時排出，就會發生沉沒事故。事實上，其他國家研發裝備的兩棲裝甲戰車也曾經發生過進水沉沒事故。一般來說，戰車在水上航行時，如果車上人員打開艙蓋，即便是車內少量進水，也可以通過排水系統排出車外。而且，在大量進水的情況下，人員還可以通過打開的艙蓋迅速逃出車外。如果是在所有艙蓋關閉的情況下進水（兩棲戰車的密閉性雖然比其他戰車有所提高，但是也無法與潛艇相比）或者車體失控翻沉，則車內人員逃生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

此外，兩棲裝甲戰車與其他類型的戰車相比，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重要指標，就是浮力儲備係數。比如，EFV兩棲遠征戰車的設計浮力儲備係數為30%。也就是說，按照EFV兩棲遠征戰車的32噸戰鬥全重來計算，只要進水量少於30%，即9.6噸，就可以保證不沉。如果超過這一數字，則很大概率會發生沉沒事故。另外，兩棲裝甲戰車的排水能力也很重要。在大量進水的情況下，如果兩棲裝甲戰車的排水系統全力工作，使得車內進水量不超過浮力儲備係數的上限，同時盡一切可能返航上岸，也能保證戰車以及車內乘員的安全。

綜上所述，此次韓國KAAV-Ⅱ兩棲裝甲戰車沉沒事故的原因有幾個可能性，包括：整車浮力儲備係數不足、縱向穩定性差導致車頭下沉或車尾下沉翻沉、橫向抗浪能力差導致側翻、車體密封性差導致大量進水、排水能力不足等等。而且，從車內兩名乘員喪生可以推測，當時這輛KAAV-Ⅱ兩棲裝甲戰車很可能是在艙蓋密閉的情況下發生進水或者翻沉事故的。

韓國武器裝備發展的困境

從此次KAAV-Ⅱ兩棲裝甲戰車沉沒事故可以看出，韓國武器裝備發展的基礎和底子還是不夠。儘管近年來我們可以看到，韓國陸海空各個領域的先進武器裝備層出不窮，在有些領域甚至瞄準比肩美、俄、中、歐等世界軍事強國。而且，多款韓國武器裝備，比如K9自行榴彈炮、K2主戰坦克、F/A-50輕型戰鬥機等都成為了世界軍貿市場上的“爆款”。但是，韓國軍工企業一直沒有很好地夯實自己的技術研發基礎。在某些可以從美國、以色列以及歐洲等國引進技術的領域，韓國都可以貌似做得比較出色，包括KF-21隱身戰鬥機。不過，在某些無法得到國外技術“外援”的領域，韓國軍工企業的天然缺陷就暴露無遺。

在EFV兩棲遠征戰車這類採用滑水設計的高速兩棲裝甲戰車領域，中國和韓國都是後來者，但是，中國軍工企業擁有數十年、上百個型號的技術積累基礎，所以才能擁有真正強大的研發實力。中國軍工企業只用了短短數年就自主研發攻克了多個技術難關，反超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批量裝備高速兩棲裝甲戰車的國家。

而且，05式兩棲裝甲車族也以VN16以及VN18的外貿型號實現了批量出口。其中，泰國海軍陸戰隊在已經裝備美製AAV-7A1兩棲裝甲戰車之後，還專門從中國採購了一批VN16兩棲裝甲突擊車。在演習中，泰國海軍陸戰隊還專門進行了兩款戰車的對比測試：當VN16兩棲裝甲突擊車早已高速衝上灘頭時，AAV-7A1兩棲裝甲戰車還在慢悠悠地在海上“漫步”。而VN16兩棲裝甲突擊車憑藉105毫米線膛炮的強大火力，從海上就可以摧毀岸上堅固目標，更是讓泰國海軍陸戰隊如虎添翼。

泰國海軍陸戰隊的這一對比測試同樣會受到裝備KAAV兩棲裝甲戰車的韓國海軍陸戰隊的重視。不同的是，韓國不可能像泰國那樣從中國採購VN16或VN18兩棲戰車族，而美國EFV兩棲遠征戰車無疾而終，無法為其盟國提供類似的產品。以至於日本陸上自衛隊要採購兩棲裝甲戰車，也只能從美國得到二手的AAV-7A1。所以，韓國海軍陸戰隊要得到新一代高速兩棲裝甲戰車，只能寄希望於本國軍工企業所謂的“自主研發”。但是，從此次沉沒事故來看，韓國KAAV-Ⅱ兩棲裝甲戰車的研發之路恐怕還是會命運多舛、波折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