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獎入圍作者海涯:現在是科幻迷「最好的時代」

10月18日至10月22日,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在成都舉行,世界科幻大會是世界上歷史最悠久、規模和影響力最大的科幻文化主題活動,此次是這一盛會首次走進中國。成都也因此成為亞洲第二個舉辦世界科幻大會的城市。

10月21日晚,科幻文學領域的國際最高獎項——「雨果獎」也將在成都科幻館揭曉。此前曾經獲得過雨果獎的中國作家科幻作品包括劉慈欣的《三體》和郝景芳的《北京摺疊》,本屆科幻大會是否會有中國作家獲雨果獎廣受關注。

今年,共有5名中國作家的科幻作品入圍雨果獎,其中江波的《命懸一線》、任青的《還魂》(英文版)、王侃瑜的《火星上的祝融》、魯般的《白色懸崖》入圍雨果獎「最佳短篇小說」,海漄《時空畫師》入圍「最佳短中篇小說」。此外,《中國科幻口述史(第一卷)》入圍「最佳相關作品」。

雨果獎入圍作者海涯。圖/受訪者供圖雨果獎入圍作者海涯。圖/受訪者供圖

大會期間,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對本次唯一一個入圍雨果獎「最佳短中篇小說」的科幻作家海涯進行了採訪。

新京報貝殼財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入圍雨果獎的,你認為自己的作品《時空畫師》有什麼特質,吸引了雨果獎的讀者?

海涯:我記得那是一個傍晚時分,我看到一封郵件提示,點開查看後發現雨果獎入圍了,實際上我之前對這個東西並沒有期待。在我心目中,雨果獎的地位非常崇高,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能有這樣一個機會,這種不真實感現在仍然存在。

《時空畫師》描寫的主要是北桑治名畫「千里江山圖」創作的前因後果,也包括繪製這幅恢宏巨製的神秘少年畫家背後的故事。最初的靈感其實來自南桑治另一幅名畫,「骷髏幻戲圖」。這是一幅畫面詭異、與傳統題材迥異的作品。當我得知這幅畫與「千里江山圖」都收藏在故宮時,就興起了一個創作念頭——寫一個在故宮中發生的兩幅名畫交融的故事。

關於作品的特質,我一直追求傳統文化和傳統歷史相關的內容,儘管有觀點認為歷史對未來是一個包袱,但我並不這麼看。我覺得歷史雖然很緩慢,但它一直在不斷變化,從歷史角度來看,我們今天所做的事情,以及未來所做的事情,終將有一天會成為歷史。因此,我希望通過我的故事呈現這些特質,這些特質與生於斯長於斯的國家、文化息息相關,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因此,我想將我們文化中的一些特質,如民俗和歷史元素表達出來,這可能對評委和觀眾產生了觸動。雖然各國文化不同,但人性上的東西是相通的,都可以有共鳴。

新京報貝殼財經:這次世界科幻大會在成都舉行,你來參會有什麼感受?

海涯:這次大會的規格確實特別高,我來之前沒有想到。儘管我參加的科幻迷活動不多,但我一直認為科幻迷相對較小眾,即使舉辦活動,規模通常也較小。在成都,我的感受確實與眾不同,成都把科幻當作一個產業來發展,國內其他城市都沒有這種氛圍,我認為這種氛圍很好。包括我剛剛坐班車過來時,發現門口的一條路被稱為科幻大道。對於科幻迷或科幻作者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最好的時代。

新京報貝殼財經:你如何看待科技、科幻、科普三者之間的關係?

海涯:科幻既不屬於科普,也不屬於科學。科普和科學必定是科幻最基礎的東西,如果科普和科學不存在,科幻也不可能存在。科幻相對於其他類型文學,從本質上來講都是平等的,沒有特別高人一等的地方。但是,為什麼科幻的生命力會這麼強?實際上,取決於我們的科學在不斷髮展,我們以科學為根基創作的科幻小說總會有新的出現。

科普需要將深奧的科學原理傳播給普羅大眾,這樣有助於提升科學素養,擴大科幻小說的讀者群和受眾,這是一個基礎。然而,科幻並不僅僅是科學,它還具有引導性作用。例如,我記得之前王晉康先生提到過,許多大學生看了他們的小說後,選擇了生物專業,甚至包括我們現在舉辦的一些活動,很多年青人對科學產生興趣和嚮往,這些興趣可能通過一部科幻作品產生。

我認為科幻作品最精髓的並非故事或科學原理,而是對科學的崇拜和嚮往。只要將這種崇拜傳遞下去,我們的科學和科普會不斷髮展。這一點相較於其他作品,我覺得更為豐滿。

新京報貝殼財經:你對當前中國科幻產業的發展以及對中國科幻的未來有什麼預期?

海涯:我認為目前科幻產業爆發要素已經具備了,可能的差距就是臨門一腳的契機,說不定流浪地球就是一個契機。現在產業上的很多東西其實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包括科幻平台和後面產業化運行方面相比過去已經成熟很多,至少已經完成了從無到有的過程。

我覺得科幻的未來值得期待,我們可能正處於爆發前夜。我覺得並非每一部科幻作品的起點都要像流浪地球那麼高,可能有很多先從低成本的小製作開始,逐漸形成一個產業。很多導演和作者願意嘗試這些事情,慢慢把產業做起來,在這些作品的基礎上,會出一些精品。在市場上產生巨大反響的精品中,我們科幻作者應該更努力寫出更好且能得到市場認可的作品。目前國內科幻作者在市場追求和認可方面仍然不夠高,我覺得我們需要多加努力。

編輯 白華兵 校對 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