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博物館走進孩子們的童年

    坦白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對博物館教育的理解停留在講解、導覽上。隨著我們國家的博物館免費開放,進入博物館的人越來越多,我們也有一些教育活動,但還不算豐富。

    真正啟發我的,和兩次經歷有關。

    2008年,我被選派到中國駐美國洛杉磯總領事館,在文化組擔任文化副領事。除了參與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也和美國博物館開展了很多交流合作。在這個過程中,我對博物館教育功能有了新的理解。這些見聞和思考,在一定程度上也改變了我的職業軌跡。

    北京奧運會前,美國寶爾博物館舉辦的秦始皇兵馬俑特展。現場,有藝術家會去做兵馬俑的造型,還有一些寫小篆、竹簡的活動。不同膚色、族裔、年齡的觀眾,在博物館里玩得不亦樂乎。

    當看到博物館為學生、老師,甚至老年人提供豐富的學習資源和培訓服務時,我意識到:博物館不僅是展覽文物的場所,也是所有人可以終身學習的地方。這堅定了我回國後深入研究博物館教育的決心。

    2011年,結束外事工作回國後,我就開始做關於博物館教育和研究的工作。中國有這麼豐富的文化遺產,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博物館教育體系和產品,我們也希望,從3歲甚至更小的孩子,到成年人甚至老年人,都能夠走進博物館,找到自己感興趣的學習活動。

    第二個對我觸動比較大的經歷是在2015年,受國家藝術基金的資助,我去印第安納普利斯兒童博物館做訪問學者。在那裡,我確實見識到了更加豐富的博物館教育活動。

    這個館也有兵馬俑的展覽,他們會做一些模擬考古體驗活動,還有「兵馬俑修復」,比如兵馬俑穿的盔甲,每一片是怎樣連接的,怎麼把一些殘片繪製補充好。在展廳裡面,還有專門面向0-5歲的孩子的區域,有水池、攀爬、畫畫、音樂,從這個年齡段孩子認知和學習方式的特點出發,去構建他們的活動。

    全世界的孩子都一樣——課餘時間有限,選擇無限。如果博物館做得不好,我們就從他們手裡「搶」不到時間。

    這次訪學,讓我開始複盤、思考開展博物館教育的方法。博物館教育,除了博物館自身所涉及的這些學科之外,還和教育學、心理學相關聯,可能需要博物館人跨界去做相應的研究。

    同一年,我和我的團隊在教育部門的支持下,共同成立了四川省博物館教育研究所。我們致力於創新教育方法,確信並實踐「一個博物院就是一所大學校」的理念。

    2017年,四川博物院成為全國首家將博物館數字資源接入中小學智慧教育平台的博物館。轉年,我們在全省21個市州組建了68所文博教育聯盟學校;2021年我們成立了「四川省文博研學聯盟」;2023年構建了全國首個「家-校-館」協同育人聯盟,為教育資源的共享和傳播開闢了新路徑。

    每一個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我希望在他們的成長中,和博物館建立起親近的關係,愛上博物館。

    所以,我經常會有一種時不我待的感覺。我們要儘可能地提供好的展覽和豐富的學習、欣賞活動,牢牢地吸引住他們。

    我們開課的次數最多一門課是《翹首觀宇宙》。我們會把中國人探索宇宙和現階段我國在航空航天方面的探索及成果進行古今連接。

    比如,我們選取畫像磚當中的驂龍雷車,這是馬車架在星雲之上,好像騰空而起,它體現了漢代人對死後生活一種很雄健、很豪邁的期許。我們也會通過現代的一些方式,展示中國在航空航天的領域的一些成果。我們希望向孩子們傳遞一種觀念,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在探索宇宙、探索整個自然變化,然後運用到我們的生活當中。我們不僅僅要瞭解過去,更重要的是去探索未來。

    令人欣慰的是,我們的投入得到了認可。我們許多課實現了高複開率,《翹首觀宇宙》這門課4年間開課68場。經過8年的不間斷探索,博教所開發近200項研學課程,服務學生總數達4.4萬餘人。

    我希望我們的工作能吸引更多的人成為博物館的粉絲,感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綿延與悠長,體驗世界不同文明交流互鑒,感受中國博物館文化的魅力。

鍾玲 四川博物院副院長 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4年05月18日 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