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物館學術研究之路

    我本碩博的研究方向分別為先秦文學、楚國歷史文化、石器時代,與荊楚文化的主要內容及湖北省博物館的藏品體系基本是匹配的。

    我從事的工作涉及博物館的學術和教育兩個環節。簡單來說,我們做學術研究,就是通過我們的學術能力,把晦澀難懂的考古報告、研究資料等「翻譯」出來。

    這是我們藏品保管的基礎,是我們陳列展覽的基礎,是我們社會教育的基礎,當然,也是我們跟觀眾交往交流的基礎。

    「翻譯」出來之後,還要進行「闡釋」——將「翻譯」過來的學術觀點,展示給觀眾,包括信息化的展示,或是提供教育活動等。

    我本科學中文,喜歡古代文學,尤其是先秦文學。特別是《楚辭》《詩經》,到現在,我在家裡也偶爾吟誦一段,我女兒很小的時候就能背《離騷》。

    但像這些文學作品,如果你不瞭解楚國歷史,覺得還是有點虛。我們是師範類院校,本科畢業之後,我沒有拿著教師資格證去學校當老師,而是選擇去讀歷史專業的研究生,慢慢完成從文學到歷史學角度的轉型。

    在我看來,考古本身是個很有個性的專業。因為每年它都有很多新的發現、新的材料,不停地給人驚喜。而且做考古發掘,就像「開盲盒」,你永遠不知道這個墓坑裡能挖掘出來些什麼。

    進入博物館工作也是偶然的機會。當然,每一次偶然背後關聯著一系列的必然。

    2010年,我研究生畢業,當時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資料室想招一名圖書管理員。我的導師跟我說,考古所資料室的考古發掘報告比學校資料室的還多,到那裡可以盡情讀書。然後我就很開心地去了。但是報到之後,單位可能覺得一個研究生去當圖書管理員可能有點浪費,就給我調換了3次崗位。

    我在博物館辦公室待了5年,主要負責新媒體以及宣傳方面的工作,並承擔了博物館一些重要稿件的撰寫。這個時段也是我思考、踐行學術應該如何通俗表達的開始,與此同時,也是我思考、踐行博物館的從業人員應該如何與我們的觀眾打成一片的開始。

    信息中心的8年,我主持了湖北省博物館的智慧博物館建設。雖然我不是計算機專業出身,但從行業的角度來講,我們的專業背景給了我們很強的支撐。這個信息化的產品做成什麼樣子,只是一個形式,對內容的理解、延伸需要專業的支撐。

    在信息中心,我有機會去探索如何在展覽之餘,把我們的文物、我們的展覽通過信息化手段去建立關聯,然後通俗表達。

    2012年,我擔任中央電視台大型歷史文化專題片《楚國八百年》的文史統籌。2018年,我出版了第一本專著《楚文化符號系統的提煉與考察》。

    我們做信息化工作時,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的展覽只能在規模上做大,如何把這些文物連成一個展覽體系,將一個完整性的故事講給觀眾聽?

    我希望觀眾來到湖北省博物館參觀以後,不是只記住曾侯乙編鍾、越王勾踐劍這些明星文物,而是通過館方努力,把湖北省博物館的館藏資源當成一個整體,把荊楚文化當成一個整體講給觀眾聽。從另一個方面說,我們的學術研究要做的,是努力向觀眾呈現某一支地域文化的生老病死,文物背後的喜怒哀樂,進而「品」出一些詩意來。

    張謇先生有言:「天之生人也,與草木無異。若遺留一二有用事業,與草木同生,即不與草木同腐。故踴躍從公者,做一分便是一分,做一寸便是一寸。」在湖北省博物館建館 70週年之際,在湖北省博物館發佈《湖北省博物館三年發展計劃(2023-2025年)》的關鍵節點我願再接再厲,為中國博物館事業的高質量發展,為湖北省博物館創建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博物館盡綿薄之力。

楊理勝 湖北省博物館學術研究中心主任 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4年05月18日 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