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國行·長江之歌丨詩意長江 繼往開來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農新瑜 通訊員 沈作

中國詩詞是中華民族文化藝術寶庫中的一顆璀璨的明珠。

她是中華文明精神標識和文化自信的重要體現；在世界文化版圖中，也有著重要的地位。

「長江一唱幾千秋，入海出山氣韻悠。」2024年11月，長江詩詞學會一群詩友相聚武漢長江之畔，詩人們高聲吟詠，激情四溢。

談起長江與詩詞，有著「長江詩人」之稱的長江作家協會主席、長航局原黨委書記、局長黃強，更是心潮澎湃。數十年行吟長江、放歌長江，創作長江題材詩詞3000餘首的他，對「詩意的長江」有著深抵心靈的體悟。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就了長江奪人心魄的壯美。激情與纏綿交織的長江水吞古納今，連載歲月曲折的往事，承載神州美好的未來。」黃強說。

萬古長江，跨越時空的詩意長卷

長江，中華民族的母親河；與黃河一樣，也是中國文化和中國詩歌的母親河。

它，自唐古拉山脈各拉丹冬峰奔騰而下，貫穿華夏大地，一路裹挾歲月泥沙，彙聚百川，不僅孕育了燦爛文明，更成為詩歌里永恒的繆斯，承載千秋詩意，流淌出中華民族的精神脈絡，交織成一幅壯美悠長的詩意畫卷。

悠遠的時間長度、壯闊的空間廣度，是審視這幅詩意長卷的兩個維度。

從時間坐標上看，萬古長江奔流不息，代代詩人放歌吟詠，積澱成一部流動的詩史。從《詩經》《楚辭》源頭起，長江水便潤澤著古老的詩篇；漢魏六朝，長江在詩歌中見證戰火紛飛與山河變遷；唐桑治，李白、杜甫、蘇軾、辛棄疾等群星璀璨，迎來長江詩歌的華彩樂章；元明清詩壇，長江繼續鋪展詩意；近現代，長江濤聲里融入救亡圖存、民族奮進的詩章，1917年的上海成為現代新詩的誕生地和發源地……

「一代代詩人行走於江水之上，以詩詞華章沿途點亮這道大江，讓它放射出萬古不滅的奇光異彩。浩浩的江水流淌的是詩詞和散文，流淌的是綿綿不絕的中華文脈。」湖北文化學者、散文家任蒙說。

從地理坐標上看，浩浩長江綿延萬里，橫貫祖國東西，流經遼闊幅員。其源頭青藏高原，是英雄史詩《格沙亞王》誕生和流傳之地，也是當代詩歌的高地。沿江而下，夔州（今重慶奉節）曾是偉大詩人杜甫的詩歌主場；三峽，更是成千上萬詩人嚮往之地；長江與沱江交彙之處的瀘州，乃中國詩歌的重鎮；宜昌秭歸，是中華詩祖屈原的故里；再沿江而下，荊州、嶽陽、洞庭湖、黃鶴樓、安陸、黃州赤壁、滕王閣、廬山、敬亭山、揚州、鎮江、南京、上海……江山勝跡，無不引發詩人們的競相吟詠。

從青藏高原、巴山蜀水到江南水鄉，伴隨綿綿青山、滔滔江水，數不盡的奇偉瑰麗的詩篇，串聯成卷，光芒閃耀。

長江詩歌，滋養中國人精神世界

2024年9月12日晚，武漢兩江四岸燈火璀璨、光影交織，長江文化藝術季開幕禮綵排在武漢兩江四岸持續上演。（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何宇欣 攝）

「長江，就是一部中國詩歌演進史，自由、奔放、浪漫與執著，是詩歌長江的精神所在。」今年8月，著名詩人、《詩刊》社主編李少君作客湖北省圖書館「長江講壇」時表示。

「長江的闊大與包容，讓詩人們可以站在歷史的深度去理解人生的遭遇，去治癒，去作為，去書寫。因而古代偉大詩人的創作，幾乎都與長江有關。」李少君說。

長江，已然成為一條超脫於自然之外的文化大江，流淌千年的長江詩歌，為中華民族文化性格的完善培育了深厚的詩性土壤。

「它是一座樓的身體/但有一隻鶴的心臟/有一顆詩歌的靈魂/呼吸著一條大江……」這是詩人、魯迅文學獎得主田禾為武漢黃鶴樓寫的一首詩歌。長期身居長江之畔的武漢，他無時不刻感受著這條偉大河流的脈搏：「長江滋養了我，也滋養了我的詩歌。」

青年詩人曹韻來自長江重鎮安慶，在他看來，從地理上來說長江只是一條河流，但放到詩歌、文學里講，它具有明顯的詩性，「如果我從長江裡面舀一瓢水，那就是詩歌。」

武漢大學國家文化發展研究院副研究員鍾晟認為，流傳千年的長江詩性文化，不僅影響了中國人的審美方式，培育出超功利的人生境界，更是熔鑄在中華民族精神血脈里的家國情懷，是中華文化的符號象徵。

「世界上沒有一條江河能像長江一樣，對詩歌的影響如此深刻，對文明的影響如此深刻。很多書寫長江的詩詞已經深深地浸潤在我們的血脈之中，成為中國人內心情感體系和獨特審美方式的核心部分。」中國作協詩歌委員會副主任陳正選說。

繼往開來，書寫新時代長江之詩

大江流日夜，詩意不停歇。

如今，中華兒女賡續千載長江文脈，飽含激情競相書寫新的長江之詩。長江詩脈，在新時代熠熠生輝、滾滾奔騰。

近年來，全國各地、尤其長江流域省區市開展的各類長江詩歌活動頻頻，採風、研討、創作如火如荼，新人佳作不斷湧現。

2023年問世、由李少君作序的《中國長江詩歌帶》一書，收錄全國多達199位詩人謳歌長江的現代詩歌作品，蔚為當代長江詩歌大觀，記錄和見證著當代詩人們對母親河的深沉摯愛和當代思考。

今年9月以來，由《詩刊》社、長江文化促進會發起主辦的「詩頌長江·長江的港」主題詩會，已在上海、重慶、宜昌、南京、武漢等地多次陸續舉辦，掀起一波又一波詩歌熱潮，向璀璨的長江文化和千載賡續的中華文脈致敬。

在長江徑流最長的湖北，當代詩人們秉承源自瑰麗楚文化傳統，不斷為長江詩歌注入獨特氣質。黃強、王新民、解智偉等一大批詩人，素來以激情磅礴、數量宏富的長江題材詩作著稱；詩人魯家雄作七言古風《長江酒歌》，把長江之水喻為美酒。詩人黃金輝作長詩《父親江》，把長江喻為父親，均體現了瑰麗新奇的詩意想像；詩人黃強的代表作《長江萬里歌》共八組630餘句，結構宏大，意境寬遠；2012年在漢成立的長江詩歌出版中心，作為國內首家詩歌出版工作室，如今已發展成為國內原創詩歌出版的高地……

繼往開來，續寫華章。面對詩意的長江，詩人們在凝望，在思考，在行動。不久前在武漢舉行的「唱響新時代長江之歌」詩歌創作採風活動上，與會者一致表示，在向前輩致敬的同時，如何寫出屬於自己時代的偉大長江之詩，是當代詩人們的使命所在。

「今天我們再寫長江，不是李白、杜甫的長江，今天我們應當重新發現長江，書寫長江。」《詩刊》社副主編霍俊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