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中國債務陷阱論」的三大要點

侯賽因•阿斯卡里，瑞典「一帶一路」研究所副所長、廣東國際戰略研究院特聘研究員

李形，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雲山領軍學者、廣東國際戰略研究院特聘研究員、丹麥阿爾堡大學國際關係學兼職教授

自2018年5月以來，美國國務院大肆鼓吹「中國債務陷阱論」，並投入巨額資金加以支持，還通過媒體大加宣傳。然而，通過調查研究，筆者發現這一敘事完全是無稽之談。「中國債務陷阱論」只是其開展地緣政治宣傳的抓手，旨在阻礙「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損害中國的國際形象。

在對斯里蘭卡、巴基史丹、讚比亞、堅尼亞和黑山等國家過去十年的金融和經濟發展進行深入分析之後，筆者發現了這些國家的共同點。這些國家的財政困境都是由內部和外部因素共同造成的，而這些因素都不可直接歸因於中國或「一帶一路」倡議。

在調查中，筆者形成了揭露「中國債務陷阱論」敘事重大謬誤的系統方法。這一方法可以用來研究被稱為所謂「中國債務陷阱」受害者的任何國家，從而揭示真相、駁斥謠言。此外，這項調查將在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的下一個十年中，幫助政策製定者就基礎設施發展融資製定健全的政策，為國家經濟發展奠定基石。

根據該方法，任何相信「中國債務陷阱論」敘事的人都應弄清楚三個基本問題：債務國的債務構成如何、是否為優質債務、財政困難的根源是什麼。

一、債務構成

債務構成是指一國外債總額中各種債務的百分比（見圖1）。不難看出，堅尼亞和斯里蘭卡欠中國的債務僅佔其外債總額的一小部分。2024年，中國佔堅尼亞外債總額的15.5%；2022年，中國佔斯里蘭卡外債總額的10%。

圖1：2024年堅尼亞外債總額、2022年斯里蘭卡外債總額。（數據來源：堅尼亞財政部、斯里蘭卡財政部/瑞典「一帶一路」研究所編製）

然而，西方智庫和媒體刻意曲解，將重點放在「雙邊」債務而非外債總額上，強調「中國是某國最大的雙邊債權國」（見圖2）。這種選擇性的報導旨在扭曲大眾觀點，使人誤認為中國是造成某國財政困境的主要原因。

圖2：西方智庫和媒體強調堅尼亞與中國的雙邊債務（左），而不是外債總額（右）。（數據來源：堅尼亞財政部/瑞典「一帶一路」研究所編製）

因此，研究人員不應僅僅依靠從媒體或智庫獲取信息，而應查閱有關國家財政部或央行公佈的官方數據。圖二所示數據來自堅尼亞財政部。

斯里蘭卡債務總額構成圖顯示，2022年中國僅佔斯里蘭卡外債總額的10%，而其他80%至90%的債務都來自西方機構或與西方國家相關的實體。更重要的是，這些數據揭露了人們避而不談的明顯問題，即斯里蘭卡47%的外債來自西方私人債券持有人的商業貸款，例如美國貝萊德和英國阿什莫爾公司。這種貸款在斯里蘭卡債務中的佔比是中國的四倍以上。

再看堅尼亞，不僅商業貸款遠高於中國在其債務總額中的佔比，而且來自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機構的多邊借款，在堅尼亞債務總額中的佔比是中國的三倍以上。

二、債務質量

中國「一帶一路」專項貸款幾乎全部用於建設交通、電力、水利、教育和醫療保健等領域的現代基礎設施。這些項目是提高受援國生產力的生產性投資。通過這些貸款加強基礎設施，工業、農業和服務業都能得到發展，從而創造國家收入、增強還貸能力。相反，商業貸款或多邊貸款大多用於彌補財政赤字和貿易逆差。當債務國陷入嚴重財政困境時，會從國際債券市場大量舉債，以借款來渡過眼前的經濟危機。

如果從國際債券市場借款來償還到期債券，通常利率很高。今年2月，堅尼亞政府陷入困境，無力償還6月份到期的價值20億美元的歐元債券。堅尼亞通過發行新的7年期債券，總算籌集了15億美元，但新債券的利率為10%，而之前的利率為6%。這種以更高利率「拆東補西」的做法是「飲鴆止渴」，會導致債務越積越多。即使短期借款被用於投資回本週期較長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也會是個典型的錯誤。這是導致一國陷入債務陷阱的關鍵原因之一。

中國的貸款償還期限長且利率低，這是對華欠債與其他債務在質量上的另一關鍵差別。例如中國進出口銀行為黑山巴爾—博利亞雷高速公路提供的貸款償還期限為20年，包括6年的寬限期，利率為2%。堅尼亞的蒙內鐵路等項目也採用類似的利率和條款。相比之下，商業貸款的償還期限較短，為5至7年，利率卻高達6-12%。

中國經常為經濟困難的國家提供債務重組或減免，而西方債券持有人則訴諸於法律手段，通過西方法庭迫使有關國家按時全額償還債務。

中國的貸款不附帶任何政治或經濟條件，而西方的多邊貸款往往有附加條件，例如債務國貨幣貶值、削減公共基礎設施投資、推行政治變革、將國有企業和自然資源私有化等。這些因素疊加起來，會導致國家經濟生產力降低。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要求，讚比亞銅礦在進行了私有化後由西方跨國公司控制，使得本屬於讚比亞的自然資源幾乎沒給本國帶來任何經濟回報。因此，在調查研究不同案例時，必須考慮債務之間的質量差異。

三、導致債務國財政困難的根源

筆者所研究的國家中，許多在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之前就已經陷入財政困境。隨後，許多內部和外部的事態發展讓它們的日子更加艱難。所涉及的原因有很多，包括內戰、恐怖襲擊、地區性和全球性流行病、財政管理不善、腐敗以及全球金融和貨幣體系變化等。然而，這些問題都與中國不相關。下文列舉了一些導致這些國家財政困境的關鍵原因：

1.一些國家嚴重依賴某一個或兩個收入來源，容易受到價格衝擊或突發事件影響。例如，旅遊業是斯里蘭卡和黑山國民收入的主要來源，兩國都嚴重依賴旅遊業。2019年，斯里蘭卡遭受恐怖襲擊，遊客大幅減少，到2020年，其旅遊業剛恢復又受到新冠疫情打擊。2021年至2022年，新冠疫情也使得黑山經濟嚴重受挫。

2.斯里蘭卡經濟生產率低，其紡織業所需的機械、燃料、棉花都依賴進口，只能通過低成本勞動力創造附加值。2022年烏克蘭危機爆發後，全球燃料價格上漲，斯里蘭卡紡織業已無法盈利。

3.在這類國家中，農業都依賴進口石油、天然氣和化肥，一些國家甚至靠借外債進口食品。當全球價格上漲時，這些國家就會受到嚴重衝擊。

4.貨幣貶值大大加重了這些國家的債務負擔，因為它們的外債，包括欠中國的債務，都以美元計價。當這些國家的本國貨幣對美元貶值時，就不得不支付更多的本國貨幣，也即更多的本國財富來償還美元債務。2022年，拜登政府批準通過《通脹削減法案》，導致美元對幾乎所有貨幣升值，對負債國造成了沉重打擊。

結論

研究並回應以上三個關鍵問題，可以使人們對這些國家的債務危機有更準確、更客觀的評估。顯然，債務國經濟困境並不是中國造成的。事實上，中國向這些債務國發放生產性信貸，可幫助這些國家擺脫長期困擾它們的債務陷阱。這些國家獲得基礎設施優惠融資後，就能夠更好地提高生產率，重新實現財政收支平衡，並向中國和其他債權人償還欠款。就這些國家的債務問題而言，中國和「一帶一路」倡議是解決方案的一部分，而非導致其負債的原因。然而，僅靠中國無法解決這些國家的所有問題，還需要為基礎設施融資和開發融資製定新的方法。對此，筆者將另篇闡述。

本文根據瑞典「一帶一路」研究所副所長侯賽因•阿斯卡里在「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國際智庫論壇（2024）」之「‘一帶一路’與全球南方」平行論壇上的演講編撰而成，該平行論壇由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雲山領軍學者李形主持。

（審核：李小華張麗穎戚易斌）

【責任編輯：戚易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