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場的逆襲

來源：北京網民說

（本文約2000字，閱讀約需6分鐘）

你有多久沒去過菜市場了？

無論你是「罷廚」一族還是「外買」一族，都應該經常在最有人家煙火氣的菜市場走一走。

2025年1月8日，崇文門菜市場將原址回歸，規劃了近100個檔口，既有老崇菜的傳統美味，又有年青人喜歡的新潮品牌。作為煙火氣最濃的地方，菜市場的重張，牽動著這座城里每個人的記憶。

京派作家汪曾祺先生，在《做飯》一文中寫道，「到了一個新地方，有人愛逛百貨公司，有人愛逛書店，我寧可去逛逛菜市場。看看生雞活鴨、新鮮水靈的瓜菜、彤紅的辣椒，熱熱鬧鬧，挨挨擠擠，讓人感到一種生之樂趣。」

菜市場里的民俗風情

北京的菜市場發端於早市，在北京話裡叫「曉市」，因為老北京習慣早起，通常在拂曉三四點鍾開市，日出散市，冬日至遲不過上午九點鍾，老話講「太陽升到一竿子就閉市」。北京晚報記者劉一達曾寫過，「曉市，一般都挨著城根兒或壇根兒，如崇文門外的東曉市，離天壇不遠；德勝門外的曉市離城門樓很近。」

如今尚存的離「皇城根」最近的早市，當屬北二環的新民菜市場早市。據說新民菜市場週末的時候，人比廟會的還多。用網民的話說，「沒有人能空著手離開早市！沒有人！」

透過北京的許多街巷名稱，也能一窺北京歷史上的商業版圖。崇文門外著名的花市大街，在歷史上就是專門賣花的市場。這一類由專門市場而得名的地方，還有缸瓦市、煤市街、米市大街、菜市口、燈市口。西城區的「禮士胡同」，歷史上是販賣騾驢的集市，從「驢市胡同」演化為「禮士胡同」。金融街上的「辟才胡同」，歷史上是遠近聞名的劈柴集市，比起「辟（pì）才胡同」，許多老北京人習慣稱呼它為「劈（pǐ）柴胡同」。而東城區的金魚胡同，卻不是賣金魚的市場，相傳明朝時這裏多是買賣金銀首飾的鋪子，所以大家都管這裏叫「金銀」胡同，後來因訛傳與音變，逐漸被叫成了「金魚」胡同，如今，這裏是著名的金寶街，網民們稱其為「京城最貴的街」。

菜市場見證市井煙火

位於朝陽區順源里的「三源里菜市場」當屬網紅打卡地。在三源里拍照……啊不，買菜才是正經事！這個菜市場以其高端的定位和極高的價格而聞名。網民稱「在三源里你可以買到全世界」，無論是像帝王蟹、鬆茸這種珍貴食材，還是東南亞調料、小眾乳酪等特色食品，都能在這裏找到。當然，價格可以與高檔餐廳相媲美。例如，一根玉米的售價可達30元，一根青瓜18元。三源里菜市場的「貴」不僅僅在價格，還在其國際化的氛圍和精通外語的攤主。這個區域使館、涉外飯店雲集，是北京一個主要的外籍人士集中居住區，市場的攤主們英語流利，能夠與世界各地的顧客流暢交流，每家店舖都有英文標識，因此三源里菜市場當之無愧成為全中國外語水平最高的菜市場。

從某種角度來說，三源里菜市場見證著北京的變化發展。在敞開國門的90年代，各國使館的家屬們、中國最早一批中外合資高檔飯店的後廚們，共同培育了三源里。進入千禧年，三源里菜市場成了「小資年青人」標榜消費水平的地標。到了2016年網紅經濟元年，三源里迎來了社交打卡的流量密碼，網紅界甚至有人開玩笑地說：沒在三源里拍過照的就別自稱是網紅了。才過去8年，在2024年的小紅書上，網民們已經對三源里「袪魅」了，他們更推崇旁邊接地氣的「盛福小關市場」，帖子評論區說「現在外國人都來小關市場了」。北京盛福小關市場還被寫入了法國最著名的童書獎——「女巫獎」2023年度作品《24個菜市場的環球之旅》。小紅書網民@Seven愛騎車如此評價小關市場——「久違的煙火氣和濃濃的市井感」。

老菜場更新回歸

市井是什麼？古代人把商肆集中的地方稱作「市井」。《管子·小匡》曰：「處商必就市井。」唐朝經學家尹知章對此註釋：「立市必四方，若造井之製，故曰市井。」它佔據一定的城市空間與時間，並在一定意義上構成城市的人文景觀。

計劃經濟時代，北京赫赫有名的四大菜市場：東單菜市場、西單菜市場、崇文門菜市場和朝內菜市場。伴隨著城市更新的腳步，1991年，朝內菜市場被拆，原址另建了協和奧光商廈。1997年，東單菜市場被拆除，原址修建了東方新天地。同年，西單北大街改造，拆除了西單菜市場，原址興建了君太百貨。2010年崇文門菜市場結束營業，宣告著北京四大菜市場徹底告別歷史舞台。

然而，城市更新的腳步並沒有停下，悄然邁入了新的規劃。在東菜、西菜被拆的同年——1997年，朝內菜市場在東四路口移址重建，入口處「朝內菜市場」與「物美」連鎖超市的並置招牌，提示著這座老牌菜市場的過往與變遷。2015年，東單菜市場在和平里重新開業。2021年，朝內菜市場實施了立面微更新改造，項目設計師於海為將其稱為「老城更新中的現實主義」，借由立面風貌的改變帶動內部空間和業態的更新，實現了城市更新的根本意義。

迎著2025年的朝陽，回應2024年的熱梗「北京到底有誰在啊？」除了故宮、長城等214個A級旅遊景區和百餘項非遺，北京還有煙火氣的菜市場，在等你來CityWalk。這裏，每一處都承載著北京獨有的生活哲學和文化韻味。

在快速變化的新消費趨勢下，北京菜市場不僅保留了傳統市場的煙火氣，還融入了現代消費理念，成為品質、多元且兼具包容性的生活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