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國家賬本」，今年的錢怎樣花？

開春以來，安徽省蕪湖市繁昌區大力推進防洪、排澇、灌溉等增發國債水利項目建設，為春耕生產提供堅實的水利保障。圖為近日，繁昌區繁陽鎮城關聯圩排澇站工程正在施工中。肖本祥攝（人民視覺）

財政支持的消費品購新補貼政策實施後，消費市場活力被有效激發。圖為3月17日，市民在湖南省婁底市新化縣一家商場內選購手機。吳永華攝（人民視覺）

3月5日，受國務院委託，財政部提請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審查《關於2024年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情況與2025年中央和地方預算草案的報告》（以下簡稱預算報告）。3月11日，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批準預算報告。

2025年，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如何發力？作為中國「國家賬本」，《預算報告》反映了財政政策的哪些發力點？有關部門和專家進行瞭解讀。

「提高財政赤字率，加大支出強度、加快支出進度」

——一般公共預算支出規模29.7萬億元，赤字率按4%左右安排

去年的錢花得怎樣？財政政策效果如何？在「國家賬本」中有所體現。

2024年，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219702.12億元，比2023年增長1.3%。支出方面，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284612.25億元，完成預算的99.7%，增長3.6%。加上補充中央預算穩定調節基金1100.37億元，支出總量為285712.62億元。收支總量相抵，赤字40600億元，與預算持平。預算報告顯示，2024年預算執行情況較好，積極的財政政策實施有力。

今年的錢該怎麼花、財政政策如何發力？2025年，中國財政政策從「積極」轉向「更加積極」。

「今年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29.7萬億元，比去年增長4.4%，財政支出進一步擴張，將有力促進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財政部部長藍佛安說，財政政策更加積極，主要體現在「持續用力」「更加給力」。

先看「持續用力」——做好年度間的政策銜接，既讓已出台的政策發揮最大效能，又及時出台新的有力度的政策，前後貫通、接續發力。

再看「更加給力」——主要是用好用足政策空間，加強超常規逆週期調節，提高調控的賽前分析性、針對性、有效性，使政策力度更大、效果更好，各方面更有獲得感。

提高財政赤字率，是「更加給力」的一個重要體現。「今年赤字率按4%安排，赤字規模達到5.66萬億元，比去年增加1.6萬億元。赤字水平和赤字規模均為近年最高，逆週期調節力度進一步加大。」藍佛安說。

財政赤字率，是指財政赤字與同期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據瞭解，中國近年持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過去十年的財政赤字率在2.3%至3.8%之間波動。「調整財政赤字和財政赤字率，是一種重要的宏觀調控手段。科學運用財政赤字政策來進行逆週期調節，可有效熨平經濟波動。」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院長楊誌勇說。

具體來看，提高財政赤字率，可以更多利用財政空間，擴大財政支出規模，為經濟社會發展注入更多動力。

「國家賬本」關係國計民生，教育、科技、社保、就業等重點領域均需要資金的有力支持。隨著赤字率的提高，今年財政支出強度將進一步加大，支出規模也比上年明顯增加，有更多資金用於穩就業、惠民生、支持科技創新等。

財政赤字率也是衡量財政風險的指標之一，今年按4%左右安排，風險是否可控？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副所長張斌分析，目前中國政府負債率低於主要經濟體和新興市場國家，債務風險總體可控，具備提升赤字率的空間和條件。

從國際上看，根據宏觀經濟週期性變化，通過提高赤字率加強逆週期調節，是世界各國通行做法。「長期來看，中國經濟韌性強、潛力大、活力足，加之財政狀況總體健康，提高赤字率不會衝擊財政運行。」楊誌勇說。

「更大力度支持‘兩重’項目建設，加力擴圍實施‘兩新’政策」

——新增地方專項債4.4萬億元、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元

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券4.4萬億元；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元；發行首批特別國債5000億元，支持國有大型商業銀行補充核心一級資本……在新增政府債券規模達11.86萬億元的基礎上，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將在「兩重」（國家重大戰略實施和重點領域安全能力建設）「兩新」（推動新一輪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等重大領域找到落腳點。

看超長期特別國債，預算報告顯示，今年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元，比上年增加3000億元。其中，8000億元用於更大力度支持「兩重」項目，5000億元用於加力擴圍實施「兩新」政策。

在地方政府專項債券方面，今年新增地方專項債限額4.4萬億元，比上年增加5000億元，支持地方加大重點領域補短板力度，進一步向實施區域重大戰略、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方面傾斜。

東北財經大學財稅學院院長穀成認為，超長期特別國債、特別國債、地方政府專項債券形成了一套精準的政府債券「組合拳」。其中，超長期特別國債1.3萬億元，用於支持國家戰略項目建設；新增發行特別國債5000億元，用於定向補充國有大行資本，強化金融體系穩定性；專項債規模增至4.4萬億元，重點投向基建、土地收儲、存量房去化及清欠企業賬款，兼具穩增長與防風險雙重功能。「政府債券‘組合拳’聚焦經濟發展重點和薄弱領域，可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的資金支持。」穀成說。

「2025年財政政策展現出更加積極的姿態，統籌安排國債和地方債的發行規模與節奏，合理利用債券資金投入重大基礎設施建設和社會公共事業，既可滿足當前經濟發展需求，又避免了債務風險的過度積累。」北京國家會計學院副院長李旭紅說。

「與地方一般債不同，地方專項債更多用於投資具有項目現金流、能夠自負盈虧的項目，有助於在地方債規模攀升的同時控制好地方債風險。」中央財經大學財稅學院教授白彥鋒表示，隨著資金用於項目資本金的比例擴大、投資領域和範圍擴大，地方債對民間經濟和外資的支持帶動作用有望進一步增強。

「大力優化支出結構、強化精準投放，更加註重惠民生、促消費、增後勁」

——教育支出、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分別增長6.1%、5.9%，衛生健康、住房保障等領域支出保持較高增幅

大力優化支出結構、強化精準投放，更加註重惠民生、促消費、增後勁……今年，財政政策繼續將保障和改善民生擺在突出位置。

「今年全國教育支出、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均接近4.5萬億元，分別增長6.1%和5.9%。衛生健康、住房保障等領域支出保持較高增幅。」藍佛安介紹，今年將加大對民生領域的投入力度，讓居民收入更穩定、保障更紮實，增強消費能力和底氣。例如，將對城鄉居民基本醫保人均財政補助標準提高30元，達到每人每年700元。

具體看，針對老年人群體，今年將提高城鄉居民基礎養老金、適當提高退休職工養老金水平，超過3億人受益；同時，加強對失能老年人照護服務的支持。針對幼兒群體，發放育兒補貼，建立學前教育國家資助制度。針對學生群體，進一步提高資助補助標準，擴大政策覆蓋面，延續實施國家助學貸款免息和本金延期償還政策等，預計惠及學生3400多萬人次。針對低收入群體，持續提高補貼水平，落實對特困人員、低保對象等困難群體的保障政策。針對就業困難群體，綜合採取就業補貼、失業保障、技能培訓、公益性崗位等措施，促進穩崗就業，獲得穩定的收入。

在促進消費方面，今年將加大對消費者的直接補貼力度，加力擴圍實施消費品以舊換新，安排超長期特別國債資金3000億元，比去年翻了一番；將手機、平板等產品納入補貼範圍，直接降低消費者購物成本。

藍佛安介紹，下一步將加大對地方的獎補力度，引導地方提升消費環境，優化消費供給。「一方面，深入推進現代商貿流通體系試點城市建設，開展縣域商業建設行動，有效發揮政策效用。另一方面，今年中央財政新增安排補助資金，帶動地方加大投入，支持推廣消費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打造更多消費新熱點；同時，開展國際化消費城市建設，提升消費便利度和體驗感。」藍佛安說。（本報記者 汪文正）

《人民日報海外版》（2025年03月20日 第 0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