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耙柑、臘肉、春筍……眉山守墓人清明千里祭東坡,這些家鄉禮物背後藏著什麼?|東坡大家講

封面新聞記者 王越欣 李慶

清明前的一天,天還未亮透,陶宗勤就早早起床。他先是來到蘇洵墓旁,認真挑選了幾枝鬆枝剪下,仔細地綁紮打包好。隨後,他回到家中,將早前幾天就準備好的臘肉、耙耙柑、春筍等裝進背包,又小心地裝上從老翁井打來的水和墓旁的土放進竹籃後,踏上了去往河南郟縣的路。

這次,他帶上這麼多禮物,只為去看一個人,那便是蘇東坡。

陶宗勤帶著家鄉的禮物,踏上前往河南郟縣的路。蘇星宇攝。

陶宗勤是眉山永光村村民,還是眉山蘇氏墓地的守墓人。蘇氏墓地位於眉山市東坡區永光村,也叫蘇洵家族墓地。這裏除了有蘇洵及其夫人程氏、蘇軾髮妻王弗的墓地外,還有蘇軾、蘇轍的衣冠塚。從風華正茂的年輕小夥,到如今變成70歲的老人,陶宗勤已經為蘇家守墓40餘年。在這裏,他聽三蘇父子的故事長大,在短鬆岡陣陣鬆濤中,崇敬的種子從小在心中種下。多年來,守護蘇氏墓地、傳承東坡文化,早已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使命。

而郟縣也有三蘇墳。這裏是蘇軾、蘇轍兄弟二人的長眠之地,元代末年又添置了其父蘇洵的衣冠塚。一直以來,陶宗勤都想多來看看,今年,陶宗勤的夙願得以再次實現。

此次出行,陶宗勤精心挑選了六樣飽含家鄉情誼的禮物,每一樣都承載著特殊的意義。首先是老翁井的水和蘇洵墓旁的土。老翁井,在眉山有著特殊的意義,它是蘇家先輩生活的見證者。陶宗勤帶上這井水,就像是把家鄉的 「根」 送到東坡先生身邊。而那蘇洵墓旁的土,帶著家鄉土地的溫度,讓東坡先生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受到家鄉的氣息,讓生死兩地通過這一捧土緊密相連。

陶宗勤準備禮物。蘇星宇攝。

陶宗勤還帶去了蘇洵墓旁的鬆枝。蘇軾曾寫過 「老翁山下玉淵回,手植青鬆三萬栽」,在他的詩里,鬆樹象徵著萬古長青,是對親人深深的懷念。陶宗勤深知這一點,他特意尋了蘇洵墓前的鬆枝,就如同帶著東坡先生對家鄉、對親人的眷戀。

除了水土和鬆枝,陶宗勤也沒忘了給東坡先生帶去家鄉的美食。耙耙柑,是眉山的特產,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春見,春天見面。既是春天見面,自然少不了家鄉春天最鮮甜的味道。

不只是春見,他還帶了春筍。春天的眉山,山間春筍破土而出,這是蘇軾唸唸不忘的家鄉味道。初到黃州之時,蘇軾曾寫下「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看到滿山竹林,便聯想到筍的鮮香,足見他對筍的鍾情。此外,蘇軾還留下 「雪堂旁畔逢春薺,溪上菁菁初出芽。采掇歸來便堪煮,半銖鹽酪不須加」 的詩句,讚美春筍天然的鮮美。

陶宗勤(中)將帶來的禮物,獻在了東坡墓前。文博攝。

春筍炒臘肉是一道地道的四川美食。於是,陶宗勤還帶上了自家做的臘肉,為東坡先生奉上一盤「好菜」,讓其嚐嚐家鄉春天最新鮮的味道,感受那份來自故鄉的質樸與美好。

「東坡先生客居他鄉多年,家鄉的味道或許最能慰藉他的思鄉之情。」在前往河南的飛機上,陶宗勤的思緒飄得很遠。

在郟縣東坡墓前,陶宗勤將禮物敬獻東坡先生後,為東坡先生念起粉絲的信件。蘇星宇攝。

歷經輾轉,陶宗勤終於抵達了郟縣三蘇園。當他站在蘇軾墓前,莊重地獻上這些禮物時,彷彿看到了東坡先生欣慰的笑容。這份跨越千里的春天禮物,可以慰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