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眉山未果到嶺南盡歡 一顆荔枝藏著蘇軾人生怎樣的苦與甜?|東坡大家講

封面新聞記者 王越欣 李慶

在惠州白鶴峰的德有鄰堂,翟曉楠與中山大學副教授陳慧、惠州蘇東坡祠講解員羅安琪展開對談。在惠州白鶴峰的德有鄰堂,翟曉楠與中山大學副教授陳慧、惠州蘇東坡祠講解員羅安琪展開對談。

蘇軾的荔枝情結,從眉山老家就紮下了根。

熙寧元年(1068年),蘇東坡在眉山老家為父親守孝三年後準備離開家鄉,臨行前,好友蔡子華等人在蘇家院子裡為他種下一棵荔枝樹,並約定待荔子紅時,便是歸期。

但這一別,竟是與眉山荔枝的終生錯過。22年後,當老家的荔枝樹碩果纍纍時,蘇軾正在杭州任知州,他在詩中歎道:「荔子已丹吾發白,猶作江南未歸客。」這株未嚐到的荔枝,成了鄉愁最尖銳的映照。

紹聖元年(1094 年),當59歲的蘇軾踏上嶺南土地,看到漫山遍野的荔枝時,那個關於「歸期」的遺憾,突然有了新的註腳。

嶺南荔枝。嶺南荔枝。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這千古名句背後,是蘇軾最本真的快樂,也是鄉愁得解的良藥。據惠州蘇東坡祠講解員羅安琪在講座中透露,蘇軾在惠州寫了17首荔枝詩,數量遠超他在其他地方的創作。他會鑽進荔枝林「就林恣食」,吃到痔瘡復發還惦記著「明年荔子更繁紅」。

這種甜,還藏在他與惠州百姓的溫情里。釀酒的林婆會賒酒給他,相傳他也會給林婆寫酒旗讓其客似雲來;他與鄰居翟夫子月下對飲,調侃「甕間畢卓防偷酒」。在白鶴峰新居,他與鄰居一起鑿井,當清泉湧出時,他摸到的不僅是水,更是「此心安處」的踏實。

翟曉楠與惠州市旅遊協會副會長李好走進惠州荔枝林,邊走邊聊。翟曉楠與惠州市旅遊協會副會長李好走進惠州荔枝林,邊走邊聊。

蘇軾在惠州的甜,從不是對苦的逃避。

他的「苦」,是貶謫路上的顛沛:從河北定州南下時,官船被沒收,官職一貶再貶,曾寫下「四十七年真一夢,天涯流落淚橫斜」;他想和家人一起在白鶴峰新居共享天倫,卻不過兩個多月,就接到再貶儋州的詔令,自此離開惠州,留長子蘇邁與家眷在白鶴峰居住;而他在新家種下的荔枝,也未能等到成熟。

但他的「甜」,恰是從苦里熬出來的。在室內座談中,三位嘉賓會深入解析這種轉化:蘇軾的了不起,在於他把「不得不」活成了「我願意」。在惠州,他修橋築堤壩、推廣秧馬、掩埋枯骨,「一個人點亮了一座城」;他寫《和陶詩》,把陶淵明的「避世」變成「入世」的豁達,讓「思無邪」成為心靈的錨點。

在羅浮山尋找東坡足跡。在羅浮山尋找東坡足跡。

在新一季講座的外景影片中,我們也會跟著翟曉楠和惠州市旅遊協會副會長李好的腳步,從羅浮山到西湖,從荔枝林到白鶴峰的東坡井,看他如何在惠州化苦為甜。

從眉山到惠州,一顆荔枝串聯起的,不僅是蘇軾在命運里的堅守與通透,更是兩座城的文脈相連。7月25日,新一季《東坡大家講》,邀你共品這場跨越千年的「荔枝之味」和「荔枝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