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會：醫務衞生局局長就「落實推動醫療改革」議員議案總結發言

以下是醫務衞生局局長盧寵茂教授今日（一月十五日）在立法會會議就「落實推動醫療改革」議員議案的總結發言：

主席：

我再次感謝提出議案的陳凱欣議員，以及提出修正案的黃國議員、陳永光議員和林哲玄議員，亦感謝今天各位議員的踴躍發言，包括提出議案和修正案的議員總共有24位議員發言。

今屆政府上任時，我提出了三個使命。除了循證抗疫外，這個我們已經階段性控制到疫情，令社會回復正常。我另一個提出的是要優化醫療，用改革來提升醫療質量及效率。而最後一個是要創出香港，引領灣區，希望發揮香港在醫療專業各方面的優勢，推動大灣區的醫療創新和融合。各位議員剛才的發言讓我感受到各位與政府一樣重視醫療改革和創新。剛才大家提出的建議，有些我們已經做了，有一部分是我們正在進行和計劃未來做，還有一部分確實是很創新的。我感謝大家的意見，我們會考慮。就着大家提出的建議，我不可能全部回應，因為確實很豐富，我盡量談談一些重點。

剛才林素蔚議員提到的一些意見讓我感受很深，因為她提到香港「交稅多、福利少」，特別是她與深圳的醫療服務作出比較。她提到深圳的醫療非常好、有四級醫療服務等。我對深圳醫療較熟悉，能感受這種很常見的看法，就是「我看到你的好，你看到我的好」，永遠都是「旁邊的飯較香」。毫無疑問，深圳和香港的醫療系統很不同，是因為「一國兩制」制度的優勢，故此我們要進行醫療融合，把兩地的優勢互補。我想嘗試先作比較，到底香港是否要羨慕深圳？觀乎我們的醫療制度，如果以香港的公營醫療制度作為一個醫保來看，我可以說我們是全球最好的醫療保險。因為第一，香港的稅制很低，入息稅最高上限是收入的15%，而內地稅率是高得多；第二，內地要工作的居民需要繳交醫保，每年有個醫保的供款戶口，而香港市民使用醫管局（醫院管理局）服務時不用繳交任何醫療保險的供款；第三，當你用（公營）醫療服務時，香港市民要繳交的共付額是非常低。我們現時的補貼是超過97%，即是市民只是繳交不足3%共付率。根據我所知，內地最好的醫療保險都只是補貼約90%。例如在深圳這類大城市，你要繳交10%醫療費用，有些地方的醫療保險，你甚至要繳交40%或50%的費用。其實香港的制度是非常好，亦因此很多人都羨慕擁有香港身份證。因為得到身份證，就代表獲得一個完全不用供款、提供優良保障的醫保。正正就是因為「一國兩制」的優勢，兩地應該互相學習，而不是互相推諉病人，或者羨慕對方。

我現在想從不同角度了解醫療衞生開支分析，因為牽涉善用資源的問題。

善用資源

根據二○二二／二三年度本地醫療衞生總開支帳目，醫療衞生經常性開支，包括公營和私營界別，為2,263億元（註一）。當中只有623億元為基層醫療健康開支，與第二層／第三層醫療開支的比例大致為三比七，顯示我們偏重第二層及第三層醫療的開支。

為扭轉「重治療、輕預防」的醫療體制和觀念，我們推出《基層醫療健康藍圖》。這不只是「辦醫」提出的醫療服務，對市民來說亦是一個「求醫」、「就醫」的過程中很大的改變，需要很多宣傳和教育。

我期望透過改革，減少市民「小病跑到大醫院」的現象。事實上，這種改革屬資源重整，當中既有減少的部分，亦有增加的部分。我們的目標是把現時這麼好的醫療安全網，特別是公營醫療系統，醫管局提供的服務應該是一個安全網，以照顧在醫療方面的弱勢，包括突然患危急重症的病人。我們希望把這個安全網織得更大、更密、更厚，讓在市民患危急重症時有更大的保障。

為理順和優化醫管局的資源運用，政府和醫管局現正按機制，檢討醫管局的收費架構及水平，希望誘導市民慎用服務，引導資源至最有需要及危重病人，增加支援有經濟困難患者，包括一些因突然患重病而由原本中產變成經濟上有需要的病人，並加強公共醫療服務較有針對性的補貼，因而在財政方面具可持續性。

私營醫療服務

很多位議員，包括簡慧敏議員、周文港議員都提及香港私營醫療服務。香港的私營醫療服務應付香港10%的住院服務和10%的日間服務，但根據過去10年本地醫療衞生總開支帳目，私營醫療佔總開支35%，即是私營醫療提供10%的服務，卻佔開支35%。這可能是醫療收費造成的結果，大家十分關注收費的通脹問題。在部分情況也反映一些醫療行為方面欠缺效益，會推高開支。二○二四年《施政報告》提出一系列提升醫療服務質素和效益的措施，包括組織專業平台，以實證為本，制訂臨床指引，以及研究建立公私營醫療服務質素及效益基準。

另一方面，醫衞局（醫務衞生局）亦探討就私營醫療收費透明度進行立法，讓市民掌握更全面的服務資料。我們的顧問研究已經完成，並會盡快就私營醫療收費透明度進行立法諮詢業界，希望讓市民掌握更多資料，在作出選擇公營或私營醫療決定前更有預算。

自願醫保計劃

議員提出的另一個有關自願醫保的問題。政府於二○一九年四月推出自願醫保計劃，至今接近五年，目的是為規範個人償款住院保險產品，讓市民更有信心購買醫療保險，協助他們應付私營醫療服務的開支。截至二○二四年三月，保單數目已超過130萬張，當中超過一半，約53%為40歲以下人士，這是十分值得鼓舞的現象，希望年紀不太大的人士開始明白自己將來醫療保障的需要。

經過接近五年的運作，政府會致力收集更多醫療保險方面的市場數據，聽取持份者意見，適時作出檢討，確保計劃可持續發展，配合市民的需要，包括剛才大家提及的「高風險池」的問題或免稅額，我們都會適時作檢討，亦包括考慮將香港中醫醫院納入自願醫保的範圍。

醫療專業人才

大家十分關心的是人才、醫療人手的問題，特別是公營系統。政府一直十分留意這方面，亦多次推出一些措施以加強醫療專業人員的培訓，增加政府資助的醫療相關學位課程名額。在醫生方面，由二○○九年十月至二○一一／一二年三年期的（每年）320個學額增加至目前650個，即增加超過一倍。牙醫培訓學額由以往每年53個增至90個，增幅接近70%。在指定專業／界別課程資助計劃，與須法定註冊的醫療專業有關的資助學額由二○二二／二三學年的1 655個，在短時間內增加至二○二五／二六學年的2 100個。

另外，我們會利用早前新通過的法律框架，積極引入非本地培訓的醫護人員，包括醫生、護士和牙醫。截至二○二四年年底，在衞生署、醫管局和兩所醫學院執業的非本地培訓醫生人數分別為294名和106名，這非常令人鼓舞。至於去年七月通過的《2023年護士註冊（修訂）條例草案》及《2024年牙醫註冊（修訂）條例草案》，醫管局和衞生署正加緊聘請人手，包括截至去年十二月底，醫管局已聘請85名非本地培訓護士，香港護士管理局正按程序處理註冊申請。在牙醫方面，衞生署於去年七月展開非本地培訓牙醫的招聘工作，現已完成面試，初步揀選超過10名合資格人士。這亦只花很短的時間，因為法例在元旦起才正式實施。衞生署正陸續發出有條件的聘任通知，爭取於今年第一季引入首批非本地培訓牙醫。

另一方面，我們亦全力推進修訂《輔助醫療業條例》的立法，以引入非本地培訓輔助醫療專業（註二）在醫管局和衞生署等指定機構提供服務，預計會在今年上半年向立法會各議員提交相關修例的條例草案。

第三所醫學院

至於《施政報告》提及支持本地大學籌建第三所醫學院，包括於北部都會區牛潭尾預留土地，用作建立新醫學院校舍及新綜合教學醫院。我要強調成立第三所醫學院會是香港醫學發展和醫學教育一個非常重要的工程，它會牽涉很大的資源，不只是第一次投入的建設，在培訓人手方面也可能牽涉政府對這所醫學院的資助，其實也牽涉到醫療教育的資源，因為不論是臨床的教學人員，以至病例等各方面，都會是第三間醫學院使用到。因此我們要確保提出建立第三所醫學院的大學，真的能夠做到我們需要的成果。

電子健康基建

就電子健康病歷，大家也十分關注。我們現正推行的「醫健通+」五年計劃正正是醫療改革中的重要項目。我們會將醫健通由一個健康紀錄互通系統轉型為集醫療數據互通、服務提供，以至流程管理於一身的綜合醫療資訊基建，能夠貫穿整個醫護服務流程，亦連貫不同界別和階級的智慧醫療生態系統，以至市民一輩子從出生至老年、整個全生命周期的治理流程。「醫健通+」會配合政府落實推動醫療改革中各項措施，特別是對基層醫療和跨境病歷互通非常重要的平台。

公營醫療改革和聘任醫生

其實，我在開場發言已提及公營醫療改革，不過林哲玄議員提出了一些很重要的提問，我希望在此回應。有關公營醫療改革，政府已指示醫管局作出系統性檢討，醫管局亦已成立改革委員會（管治及架構改革委員會）。就林哲玄議員提及希望私家醫生回到醫管局工作，亦提及醫管局的賞罰制度是否真的做到賞罰分明以鼓勵同事能夠更積極工作，這絕對會是改革委員會需要考慮的一點。至於林哲玄議員提及非本地培訓醫生的聘任時間與本地畢業生的有少許不公平的地方，我就此有些回應。其實，非本地培訓醫生的招聘並不定時，可以說是「全年無休」地進行招聘，而本地畢業生因應兩間醫學院的畢業時間，確實存在周期性，每批本地醫學生畢業時，醫管局便會同時展開招聘，但並不存在傾向支持非本地培訓醫生讓他們有更具優勢的聘任時間。其實，兩者並沒有任何分別。

跨境醫療

就跨境醫療服務方面，數位議員，特別是楊永杰議員提出要「追數」，認為政府應盡快跨境購買服務。我希望強調的是，在考慮讓香港病人到內地接受醫療服務時，我們有一些很重要的原則。首先，這是病人的選擇，他們確實可以這樣做。因應大灣區醫療融合，很多香港市民亦居於大灣區，為便利他們，我們希望為他們提供一個選擇。然而，同一時間，我們的原則是要確保醫療質量和安全，以及機制能否對接。就補貼市民北上使用醫療服務，我們需考慮風險評估，特別是重症或涉及手術安排時，要明白跨境進行醫療過程期間，尤其是政府推動市民到內地進行醫療程序的，若出現醫療問題──毫無疑問，醫療永遠會出現不良事件或不如意的後果，這不一定是有失誤的問題，而是事實上任何手術都會有一定程度的併發症──而涉及跨境的情況，處理上會比較有難度。我們一直與深圳有對接，先從一些低風險的服務開始。

另一方面，雖然國家以國民待遇接受香港市民在內地求診，但我們明白內地的醫療服務，尤其是以醫保定價收費的，均涉及政府補貼，也是內地市民的福利。當社會對曾為香港市民但已離港的人士回港醫療表示很大關注，想看看應否為他們提供服務，香港市民若到內地求診時亦要明白會否對當地居民接受服務有一定的影響。

結語

最後，我留意到狄志遠議員和顏汶羽議員提及以往的改革曾進行很多諮詢和討論，卻未有落實。我非常同意改革不是用說的，而是要行動、要實行的。內地的醫療改革一直強調並不只是由醫院推行，醫療改革有四個層面：「辦醫」、「管醫」、「行醫」、「就醫」。其實，「就醫」涉及市民求醫的習慣和文化，我可以說這是其中一項最難以推行的改革，也是必須要實行的。改革不單是市民的責任、醫生的責任、醫院的責任或政府的責任，其實也涉及整個社會的共同支持，當然亦包括議員的支持，以及傳媒也需向市民宣傳和教育有關信息。

「改革只有進行時，沒有完成時」。國家主席習近平主席強調：「改革永遠在路上，改革之路無坦途」。改革涉及很多既得利益者，並不容易。很多人都不想變，不想改。醫務衞生局會不畏艱辛，持續推動改革，因為只有不斷改革創新，才可以確保香港的醫療衞生體系能持續高質量發展，不但為市民建設「健康香港」，也能貢獻國家「健康中國」的建設。多謝主席。

註一：撇除2019冠狀病毒病的相關開支。

註二：包括物理治療師、職業治療師、放射技師、醫務化驗師和視光師。

（轉載自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