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傳呼機:「電池戰」會讓黎巴嫩走向全面戰爭嗎?

來源:三聯生活週刊

9月17日起,黎巴嫩發生傳呼機等電子設備連環爆炸事件,造成39人死亡、3400多人受傷,傷者包括大量真主黨成員和附屬機構人員。黎巴嫩真主黨是以色列北方對以最具威脅的勢力。自2023年10月真主黨策應哈馬斯,捲入加沙戰事以來,黎巴嫩與以色列的全面戰爭又逼近了一步:進入新一週後,黎巴嫩衛生部稱,9月23日當天以色列對黎南部發動的襲擊造成至少100人死亡,另有400多人受傷,包括兒童、婦女和醫務人員;以色列軍方則稱,黎巴嫩向以色列北部發射了35枚火箭彈,致5人受輕傷。

記者 | 吳淑斌

記者|程靖

「歇斯底裡」的恐怖時刻

對於住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市區的薩米·祖海布(Sami Zoughaib)來說,「音爆」是從孩提時代起就熟悉的聲音,那是以色列戰機突破「音障」、以超音速飛行時形成的劇烈的爆破聲。

從前,薩米「每年都會聽到幾次」這樣的巨響。而自2023年10月8日,真主黨(Hezbollah)為策應巴勒史丹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開始頻繁襲擊以色列北部軍事目標後,「音爆」幾乎每天都襲擾著貝魯特的居民。以色列軍方頻繁空襲黎巴嫩南部、巴爾貝克地區和貝魯特南郊等真主黨聚居區,打死了數百名真主黨軍事人員,超過150名黎巴嫩平民成為犧牲品,包括薩米熟識的路透社記者艾沙姆·阿卜杜拉(Issam Abdallah),和邁亞丁電視台年僅25歲的女記者法拉·奧馬爾(Farah Omar)。

2024年9月24日,在與以色列全面開戰的陰影下,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的民眾在咖啡店抽水煙2024年9月24日,在與以色列全面開戰的陰影下,黎巴嫩首都貝魯特的民眾在咖啡店抽水煙

但這些轟炸帶來的恐懼遠不及9月17日下午發生的事。當天下午3時30分左右,黎巴嫩各地的數千台傳呼機(Pagers)開始發出嘟嘟聲,提醒真主黨成員其領導層有消息傳來。幾秒鍾後,各地的街道、商店和住宅響起了爆炸聲。社交媒體影片顯示,一些男子外出購買水果或在雜貨店結賬時,身上突然發生小型爆炸,他們倒在地上,身體冒出煙霧、流出鮮血,旁觀者紛紛逃離。次日(9月18日),爆炸物變成了黎巴嫩和敘利亞一些地區的對講機和無線電設備。

9月17日和18日的設備爆炸共導致39人死亡、3400多人受傷。17日起,數千名傷者湧進黎巴嫩各地的醫院,黎巴嫩衛生部對全國醫護人員發出請求返工的緊急呼籲。眼科醫生瓦拉克(Elias Warrak)接受美國公共廣播(NPR)採訪時說,大多數傷亡者面部受傷非常嚴重,因為爆炸發生時他們都用手持設備,有人失去一隻眼睛或兩隻眼睛;一些傷者顱內有彈片導致腦部受傷。法國《世界報》也報導稱,不少傷員因手腳受傷需要截肢。

薩米說,被媒體統稱為「電池戰」(Battery warfare)的連環爆炸,讓貝魯特街頭彷彿「世界末日」:驚慌的人們躲回家裡,平日裡擁堵的街道一輛車都沒有,只有救護車鳴笛聲迴蕩在街頭,在爆炸地點和醫院來回穿梭。「最瘋狂的是(以色列)在加沙和黎巴嫩試驗著最前沿的技術和前所未見的戰爭方式。一切都像一部反烏托邦的科幻電影,而我們都是其中的演員。」薩米說。

第二天的對講機爆炸發生時,恐懼讓薩米一度失去了理智。「那時我剛從外面回到家,手機上不斷彈出謠言,讓我們遠離太陽能電池板、把家裡的電斷掉,否則它們會爆炸。還有‘iPhone會爆炸’‘蘋果手錶會爆炸’等等。」薩米焦慮地脫下了智能手錶,將它和手機關進了另一個房間。「所有人都歇斯底裡了,不管你是多有理智的一個人,不管這些流言是真是假,你都不會想要去碰碰運氣。」薩米說。

儘管目前連環爆炸暫時平息下來,但恐懼無法消散。同樣住在貝魯特的金融律師福阿德·戴布思(Fouad Debs)告訴本刊,「走在街上時,人們不敢和路人靠得太近,就怕他身上的某個設備突然爆炸。」

2024年9月20日,貝魯特的醫生正在為9月18日通信設備爆炸中受傷的患者進行眼部手術2024年9月20日,貝魯特的醫生正在為9月18日通信設備爆炸中受傷的患者進行眼部手術

以色列既未承認也不否認與事件有關,但《紐約時報》從12名匿名美國國防和情報官員瞭解到的情況顯示,以色列正是傳呼機和對講機爆炸事件的策劃者。報導稱,真主黨在和以色列的常年軍事對抗中非常重視通信網絡的安全性,並且早已認識到對抗以色列「高科技戰爭」的方法之一,便是放棄高科技設備,轉而使用傳呼機等低端通信工具。今年2月,真主黨總書記哈辛·諾斯魯拉(Hassan Nasrallah)在一次公開電視講話中告訴其追隨者,「你們手中的電話、妻子和孩子的手機里都有(以色列)特工。」他要求下屬不得在會議上使用手機,不得用手機透露真主黨的行動計劃和細節(連加密通信軟件也不可信),要求真主黨人員把手機「砸碎、埋葬或鎖進鐵盒子裡」。而替代手機的設備便是傳呼機,它功能有限,但可以接受消息,又不會泄露位置等敏感信息。

以色列情報部門正是抓住了這一「機會」。《紐約時報》的調查報導稱,以色列情報人員成立了至少3家空殼公司,包括總部位於匈牙利的BAC Consulting,後者受中國台灣省的金阿波羅公司(Gold Apollo)委託生產傳呼機。金阿波羅公司對此回應稱,該公司只是將自己的品牌授權給BAC Consulting,並未參與傳呼機的生產。

據報導,BAC Consulting也面向普通客戶生產傳呼機,但真正重要的客戶只有真主黨,其訂單中的傳呼機為單獨生產,電池中裝有可以遠程引爆的爆炸物PETN(季戊四醇四硝酸酯)。自2023年起就有少量傳呼機運往黎巴嫩。在今年初諾斯魯拉強調通信安全後,至少5000台被送達真主黨軍事和服務人員手中。路透社報導稱,真主黨對這些傳呼機進行過安全檢查,包括帶到機場安檢儀進行掃瞄,確認它們沒有觸發警報。直到9月17日第一次爆炸幾小時前,真主黨仍在發放傳呼機,對即將發生的危險一無所知。

生活在「火山」邊緣

動盪的一週里,連環爆炸伴隨著轟炸,家住貝魯特的傳播顧問娜達·格納姆(Nada Ghanem)通了無數個電話,確認親友是否安好。娜達家附近有幾家醫院,救護車來來往往,連續不斷的警笛聲成了她腦內揮之不去的背景音。在家的時候,她打開電視,從半島電視台換到BBC、CNN,交叉比對聽到的信息,「只是想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下一步又會發生什麼」。

娜達流利的英語里夾雜著法語和阿拉伯語的詞組。多元的語言文化身份背後是黎巴嫩錯綜複雜的宗派關係。這個國家深刻地嵌入在地區局勢的糾葛中。

娜達1970年出生在貝魯特的一個馬龍派基督徒家庭。在「一戰」結束後的法國託管時期,「大黎巴嫩」領土上已有馬龍派基督徒、遜尼派和什葉派穆斯林及德魯茲人等宗教派別,在1943年獨立時頒布的黎巴嫩《民族憲章》規定了國家權力及領導職位須在基督徒、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平均分配。

2024年9月21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在以色列空襲貝魯特南郊真主黨據點後的真主黨指揮官葬禮上,支持者振臂高呼聲援真主黨的口號2024年9月21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在以色列空襲貝魯特南郊真主黨據點後的真主黨指揮官葬禮上,支持者振臂高呼聲援真主黨的口號

1948年以色列建國前後,40萬巴勒史丹難民湧入黎巴嫩,更多難民則在70年代約旦內戰後被驅逐至黎巴嫩,打破了黎巴嫩各教派間敏感而脆弱的政治平衡。以巴勒史丹人為代表的遜尼派和阿拉伯左翼勢力,和得到西方和以色列支持的黎巴嫩的基督教馬龍派在1975年爆發內戰。同年父母帶著年僅5歲的娜達避居法國。此後幾年里,敘利亞等外國勢力不斷介入,數千公裡外的伊朗發生反君主製革命,勝出的伊斯蘭保守派不僅為黎巴嫩國內什葉派帶來了精神鼓舞、教育支持,還給予了資金幫助。1982年內戰期間,以色列第二次入侵黎巴嫩,「真主黨」就此成立。

1984年以色列撤退後,黎巴嫩內戰迎來了短暫的停火時期,擁有黎法雙重國籍的娜達和家人回到祖國,一直生活在貝魯特。

然而,儘管內戰在1990年結束,來自南方以色列的戰爭陰雲卻從未散去。敘利亞學者肖克(Karim  Alwadi)在《真實的黎巴嫩真主黨》一書中提到,黎巴嫩南部山區是以色列重要的水源地,早在20世紀初猶太複國主義者剛剛回到巴勒史丹時就已覬覦黎巴嫩南部的自然資源。1948年後黎巴嫩境內不斷湧入的巴勒史丹人被以色列視為安全威脅,真主黨的成立讓局勢更為緊張。

2006年,真主黨以聲援加沙地帶剛剛選舉上台又遭到封鎖和攻擊的哈馬斯為名,越境襲擊以色列並打死8名、俘虜2名以軍人員,黎以戰爭爆發。戰爭爆發時,娜達才誕下女兒12天,不得不和丈夫孩子一起躲進黎巴嫩山區的德魯茲村莊避難。「黎巴嫩人經歷了很多場戰爭,有些人的家被重建了幾次。他們想的是,能不能別再來一次了?」

連年的戰爭打擊和脆弱的教派分權,讓黎巴嫩政府難以有效運轉,電力常年短缺,公共交通等基本的公共服務更是難以循跡。而真主黨便是在如此權力真空中一步一步獲得了今天的影響力。肖克提到,在伊朗大量經濟支持下,真主黨向窮苦的什葉派群體提供社會援助,建立各種教育、社會、醫療和福利機構,彌補了什葉派聚集地的社會福利缺失問題,每次戰後提供給受難家庭的重建援助也遠比政府高效。2006年戰爭後,真主黨和什葉派的政治地位水漲船高,成為黎巴嫩唯一擁有巨型武器庫的政黨,其軍事翼戰鬥人員數量估計在4萬到10萬之間,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非國家行為體」。

經歷了1984年以來黎巴嫩所有動盪的娜達認為,如今以色列和哈馬斯、真主黨之間的對抗彷彿一場「恐怖的天秤」,即天秤的雙方都依賴對對方的恐懼,對方的存在是自己必須存在的證明,正如美蘇冷戰時期兩個超級大國在核擴散與軍備競賽上不斷地投入一樣,形成了既是對手也是「盟友」(partenaires ou rivaux)的微妙關係。

普通人在這場對峙中無處可逃。娜達說,在黎巴嫩,人人好像都擁有災難發生後迅速翻篇的能力。她記得,9月20號以色列的空襲殺死了真主黨的高級指揮官那晚,街上的人群散得很快,「晚上連一隻貓都看不到,空氣里瀰漫著悲傷和黑暗的氣氛」。但第二天早上,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人們去買咖啡,然後去上班、上學、開店,沒有人取消安排好的日程。娜達將這種能力總結為刻在黎巴嫩人DNA里的「韌性」。她告訴本刊,在「電池戰」發生前黎以衝突加劇的11個月裡,她通常早上醒來就開始工作,有時連著工作12小時,還抽空重新粉刷了家裡的牆壁。

 2024年9月18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南郊一個爆炸後的傳呼機殘骸 2024年9月18日,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南郊一個爆炸後的傳呼機殘骸

但這是假裝出來的生活。「我會哭,夜裡會失眠。工作是我躲避焦慮情緒的出口。」娜達說,「每當貝魯特被轟炸或發生襲擊,大家都會先難過一會兒,再去查看新聞,發現死者是真主黨成員,就有理由告訴自己,‘我不是真主黨,這與我無關’,然後努力撇開情緒繼續生活。」她說,有朋友為隨時離開黎巴嫩而準備了應急行李包;拉菲克·哈裡裡機場人流湧動,許多受過高等教育、有錢買得起國際機票的年青人正在離開。留下的人們,有時在貝魯特基督區的夜店裡「像沒有明天一樣」跳舞到天亮。「人們就像生活在活火山邊緣的人一樣,隨時準備好局勢‘爆發’。」

升級

薩米記得,在「電池戰」引起混亂之前,人們曾有一次感到和以色列的全面開戰即將打響。那是今年7月30日真主黨高級軍官福阿德·舒克爾(Fouad Shukr)被「定點清除」時。舒克爾遇刺三天前,以色列佔領的戈倫高地邁季代勒·沙姆斯(Majdal Shams)一座足球場被一枚火箭彈擊中,12名德魯茲派青少年死亡。舒克爾自80年代以來便進入真主黨高層,生前更是諾斯魯拉的軍事顧問。以色列情報部門稱,舒克爾是伊朗向真主黨轉讓遠程導彈製導系統的關鍵人物。「電池戰」發生讓人們對全面戰爭的爆發更為恐懼和擔憂。

9月19日下午2點15分左右,薩米聽到以色列戰機在貝魯特上空低空飛行時的轟鳴。飛機空投了數枚照明彈。隨後,真主黨總書記諾斯魯拉就連環爆炸事件發表演講時,戰機兩次突破音障並引起巨大的「音爆」(Sonic Boom)。「我當時坐在車里,車窗是關上的,但‘音爆’時整輛車都在顫抖。」當天來到貝魯特出差的華人陳斌也告訴本刊,「音爆」像是「發生在幾百米外的爆炸」,「嚇得我腿軟」。

在「音爆」的背景聲中,諾斯魯拉將襲擊稱為「大屠殺」和「恐怖主義行為」,「超越了所有紅線,是對黎巴嫩人民和主權的宣戰舉動」。他警告以色列,會對其發動「公正的懲罰,無論是其預料到的還是沒想到的」。諾斯魯拉承認,這一系列電子設備襲擊對真主黨是一次「嚴重」和「史無前例」的打擊,但他向支持者保證,襲擊沒有損害真主黨的基礎設施。他還說,除非「以色列停止對加沙地帶的侵略」,真主黨對以色列的作戰不會停止。

在9月19日以色列向美國提交的最新停火協議建議稿中,以方希望哈馬斯一次性釋放所有人質以換取被以色列關押的巴勒史丹囚犯,並要求現哈馬斯領導人布格拉·辛瓦爾(Yahya Sinwar)離開加沙,但並沒有涉及停火後以軍在加沙的存在。這份協議事實上宣告停火遙遙無期。英國倫敦城市大學政策與全球事務學院高級講師里奧妮·費爾施曼(Dr Leonie Fleischmann)向本刊指出,作為去年10月7日哈馬斯襲擊的始作俑者,辛瓦爾的個性更有可能留在加沙「作戰到死」,更不可能接受以軍在費城走廊的駐紮。而「真主黨一直將他們的作為與加沙局勢聯繫起來,若加沙戰事不結束,真主黨的行動也不會結束」。

作為對這番演講的回應,9月20日下午,4枚以色列導彈擊中了達希耶(Dahieh)賈穆斯街(Al-Jamous)的一棟居民樓。達希耶街頭巷尾掛滿了真主黨旗幟和真主黨領導人、伊朗已故最高領袖霍梅尼、革命衛隊「聖城旅」指揮官舒里文尼尼的畫像——這個地區是黎巴嫩什葉派信眾在貝魯特的聚居區,真主黨總部也設在這裏。

2024年9月22日,貝魯特南郊達希耶街區,真主黨為9月20日以色列空襲中打死的該黨指揮官和成員舉行葬禮2024年9月22日,貝魯特南郊達希耶街區,真主黨為9月20日以色列空襲中打死的該黨指揮官和成員舉行葬禮

現場影片顯示,建築物的一層被炸彈貫穿。據以色列方和黎當地媒體說法,遭襲時,真主黨精銳部隊拉德萬部隊(The al-Hajj Radwan Force)的多名指揮官正在這座建築地下室舉行會議。9月22日,黎巴嫩衛生部將這次襲擊的死亡人數更新至45人,死者包括真主黨高級指揮官阿基勒(Ibrahim Aqil)和瓦赫比(Ahmed Wahbi)以及7名婦女和3名兒童,另有約60人受傷。

以色列軍方(IDF)9月21日在其官方X帳號稱,在針對包括阿基勒等「重要恐怖分子」的「定點清除」後,真主黨軍事翼的指揮核心「幾乎被完全瓦解」,「我們還會繼續向對我們的公民造成威脅的、位於任何一條戰線上的‘恐怖組織’採取行動」。該推文配圖中,位於諾斯魯拉之下的8名真主黨軍事高層中,已有6人被「清除」。

真主黨的回應則是在9月22日淩晨向以色列北部發射了100多枚火箭彈。有報導稱這些火箭彈的落點比以往更遠、更深,靠近港口城市海法。

費爾施曼分析,「全面戰爭」是否會真正爆發,取決於諾斯魯拉的「懲罰」宣言是否只是修辭,該組織的回應是否會引起以色列的進一步回應。她認為,過去11個月裡,真主黨雖然與以色列加強了軍事對抗,但表現出不願將戰爭升級的態度——即使舒克爾這樣的頭面人物遇刺,也沒有讓局勢升級成為「全面戰爭」。8月25日,真主黨和以色列還在一輪交火後各自宣稱「勝利」,讓緊張觀望的國際社會暫時得以鬆一口氣。費爾施曼認為,全面開戰未必符合真主黨的利益,維持現有的攻擊規模、持續消耗以色列則對真主黨更為有利。

但以色列戰略安排並不明朗。費爾施曼指出,自去年10月7日哈馬斯在以色列南部犯下暴行以來,以色列的大部分作戰力量都被部署至加沙地帶以打擊哈馬斯,以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從自身政治利益出發,採取了很多強有力的軍事行動,至今都不願接受任何停火協議。目前發生的一個變化是:「即使加沙短期內停火的可能性很小,但根據常駐加沙的以軍部隊規模來判斷,以色列已逐漸縮小了加沙的作戰規模。‘電池戰’是一次相當大膽的行動,表明內塔尼亞胡可能在尋求與真主黨的對抗升級。因為一旦(以色列)的作戰停止,內塔尼亞胡的政治生涯就會迎來大麻煩。」

也就是在傳呼機爆炸發生的同一天,以色列戰時內閣表示,要將「以北部居民安全返回」作為正式的戰爭目標。次日,以色列國防部長加蘭特也明確表態稱,以色列「正在開啟戰爭的新階段」,「通過轉移資源和力量,戰爭重心正向北方轉移」。

(應受訪者要求,陳斌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