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者:歐洲無法再信任美國

【美學者:#歐洲無法再信任美國#】美國《大西洋》月刊網站3月10日刊登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榮譽教授洛迪高伊利奧特·高漢的文章,題為《歐洲無法再信任美國》。全文摘編如下:

對於特朗普政府異乎尋常、而且往往很殘酷的行為,有一種反應是憤怒。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基本上適得其反,而且更糟糕的是,這恰恰是唐納德·特朗普的支持者們喜聞樂見的反應。在這種情況下,冷靜比憤怒更可取;頭腦冷靜要比頭腦發熱能夠更好評估局勢。

認為美國政府可以越過我們的歐洲盟友,與俄羅斯達成協議,從而加強美國安全,這種想法就是那種只有自詡精明強硬的平庸政客才能想得出來的愚蠢行為。

但是,充分理解這個問題背後的潛在因素也至關重要。歐洲基本安全長期依賴美國,這是難以維持的。

北約聯盟面臨的最大危險源於美國與舊世界之間的心理關係,舊世界的生存依賴於新世界的武器。法國思想家雷蒙·亞倫曾經說過:「本質上,西歐自身的防務依賴美國,是不健康的。」歐洲一旦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毀滅中恢復過來,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關係很可能會引起一方的傲慢與居高臨下,另一方的怨恨與不負責任。

特朗普政府對北約的猛烈抨擊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生的;可以想像,那是一定會發生的。同樣的批評,措辭不那麼尖刻的版本,已經被反復提出過,包括一些非常友好的政府。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歐洲對一個充滿善意、保護自己的美國的信任是一些選擇性記憶的產物。儘管在近80年的時間里,美國確實向歐洲提供了包括核保護傘在內的保護,但是我們不要忘了那些不時困擾聯盟的激烈言辭。

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剝削了它的歐洲夥伴和盟友。它要求歐洲償還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貸款,並利用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優勢,打破了英國的帝國特惠制度,加速了歐洲帝國的分崩離析。馬歇爾計劃是偉大的,但也是一種利己行為。從美國的角度看,20世紀,美國三次拯救了歐洲,而從最廣泛的角度看,這是由民族主義、法西斯主義等驅動的三次集體自殺企圖。

美國人和歐洲人一直是不同的,而且現在仍然不同,即使現在在美國可以買到優質葡萄酒、麵包和咖啡,在歐洲也有牛仔褲和說唱音樂。正如萬斯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指出的那樣,它們對自由、言論自由和政府適當角色的概念定義是不一樣的,儘管他應該有禮貌、理智地強調我們有多少共同點,並承認分歧與他無關。

他們的心態從來都不一樣。美國著名歷史學家亨利·亞當斯說:「美國人的想法令歐洲人惱火,就像電鋸激怒鬆樹林一樣。」的確如此,儘管英語現在是歐洲的通用語言,但是對於大西洋彼岸的人來說,美國的政治和文化並沒有變得更加透明或可預測。

從長遠來看,一個更正常的美國政府將會回歸。隨之回歸的還有富有成效和可預測的關係、合作與友誼。但是,經歷了過去兩個月之後,不可能、也永遠不會存在信任。一屆特朗普政府是一個錯誤;兩屆特朗普政府,可以正確解讀為永遠無法修復的分歧。大西洋聯盟可以重建,但是它的基礎將永遠不一樣了;某種意義上,這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一個裝備精良的歐洲——甚至像波蘭總理最近建議的那樣,包括一個擁有更多核國家的歐洲——將是一件好事。一個在物質上和心理上擺脫對美國非自然依賴的歐洲,對雙方都有利。

然而,對於特朗普政府來說,這種不信任應另當別論。這個人、這些想法和這些結構性條件地獄般地融合為一體,歐洲此刻面臨著最大的危險。如果它從心理依賴中解放出來,打開自己的金庫,釋放民主社會的能量,它就能保衛自己,包括烏克蘭。同時,我懷著最深切的遺憾說,任何相信特朗普政府官員口中的任何承諾的歐洲領導人都是傻瓜。(編譯 鄭國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