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盡柑來》成就又一「人生韓劇」？與苦難共舞的日子裡 愛意在瘋狂滋長｜文藝評論

文\李雨心

當濟州島的海風包裹著春日的氣息吹來，在大片盛開的油菜花田中，別著花發卡的扭捏少女將手伸進少年的衣服口袋中，春風拂過他們青澀又躁動的臉頰，猛烈拍打著海岸的海浪就如同他們澎湃的愛意……這是一對平凡戀人跨越半生的情感故事，是三代女性命運在抗爭與托舉中被改寫的故事，也是韓劇《苦盡柑來遇見你》中想要講述的故事。

作為Netflix頂級製作的韓劇，在3月開播的《苦盡柑來遇見你》（以下簡稱《苦盡柑來》）上線後即登頂全球人氣榜。在一向苛刻的評分網站豆瓣，該劇由開分9.2分一路漲至9.4分。點開社交平台，網民們曬出哭腫的眼睛和濕透的紙巾，讓該劇成為了「哭到脫水」的代名詞。

其實，對於親情、愛情的細膩敘事，對複雜人性的深刻詮釋，以及大時代背景下小人物命運的刻畫，和對苦難生活中細碎溫暖的展現，一向是韓劇的「舒適區」，也成就了《請回答1988》等一批高口碑的韓劇。而《苦盡柑來》的出現，似乎成就了此類型的又一經典。劇中，雖然貧窮的生活帶來一波又一波的不幸，可在苦難日子中生出的洶湧愛意，為屏幕前的人們帶來治癒和慰藉。

為何《苦盡柑來》能夠收穫如此高的評價？也許是因為它所描寫的苦難，真實而又深刻，不是懸浮的「情節助推器」。它寫親人的逝去，是女主愛純因意外失去兒子後，一次又一次的午夜夢迴，後悔當時自己沒能擁抱他，從此再也不敢與兒子年紀相仿的小孩對視；它寫貧窮的生活，是讓曾經的「文學少女」愛純意識到，比在大街上擺攤吆喝更窘迫的，是夜晚入睡時身邊愛人餓得咕咕作響的肚子；它寫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南韓女性的困境，是愛純母親所說的那句，「生而為牛，都比在濟州島做女人強」；它寫人生的無奈和不甘，是大海帶走了愛純的父母和兒子，但以捕撈為生的愛純一家，還要靠著大海討生活。

在濟州島波濤的海浪和多變的天氣中，苦難的日子總是那麼漫長，似乎一眼看不到頭。但就在如此難挨的日子，藏在生活褶皺里的那些毫不掩飾的愛意與溫暖，更顯得彌足珍貴。於是，《苦盡柑來》里呈現的愛情和親情，更加細膩而動人心弦。

它寫母親對女兒的愛，是愛純說希望女兒「不要做收拾桌子的人，而是做能夠掀桌子的人」；它寫丈夫寬植堅定赤誠的愛，是他在吃飯時的那次轉身，選擇與妻女在同一餐桌上用餐，成為濟州島上第一位讓妻子「上桌」的男性；它寫三代女性的不同命運，做海女的母親希望女兒愛純不要成為家庭「女傭」，可惜愛純的二十歲青春還是困於廚房之中，但她的犧牲「托舉」著女兒金明考上了首爾大學， 在這場跨代際的接力中，才成就了「姥姥在海里遊，媽媽在地上跑，我才能在天上飛」。

在《苦盡柑來》描繪的那些日子裡，苦難一直在場，但再苦的日子裡愛意也在瘋狂滋長。也是因這些愛意的存在，與苦難共舞的時光里也不缺前行的勇氣，和互相攙扶的溫暖。就如劇名所說，只有「苦盡」，才能「甘來」。「不管生活給了我們多麼苦澀的橘子，我們都能把它釀成甜美的橘子糖漿，泡上一杯溫暖的橘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