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江南詩畫表現中國現代精神

陸川導演與本報讀者共勉

陸川，杭州亞運會開幕式總導演。

今晚，大考。開幕式的畫卷，將徐徐展開，娓娓道來——杭州的故事，中國的故事。今晚，開幕式這個“孩子”也將不再屬於陸川和導演團隊中的所有人了。他說：“任何作品，電影也好，開幕式也罷，一旦亮相於人前，便不再屬於創作者本人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我期待大家的註釋。”

今晚之前的百忙之中，陸川接受了這場“箭在弦上”的對談。他嗓音略略嘶啞，伴著幾聲輕咳。“好些天了，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三年杭州緣，應該，在陸川往後的電影里，會有些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的著色了。

1 走遍她的“毛細血管”

開幕式總導演這個位子，是陸川比稿比回來的。過去3年，他頻繁地往返北京、杭州兩地。北京是家，杭州是項目。但漸漸地，兩者的分界又不那麼清晰了。“我是個挺地道的北京爺們兒。在做亞運開幕式之前，我來杭州都是工作，收工就窩在酒店。沒想到，和這座城市竟以亞運的方式結緣了。”天剛泛起魚肚白，他就去看晨練的阿姨叔叔，閑聊幾句。到了冷紫色的月盤掛上樹梢，他又混進當地人才去的小酒館，濃縮的天南地北。難忘的，還有西湖邊跑步的孩子，還有良渚遺址的閉關。陸川說：“3年來，算是真真走遍城里的‘毛細血管’了，走遍煙火人間的杭州。”

陸川想在開幕式上表達怎樣的杭州？“這是一座詩畫體的城市。自然風光融入城市景觀。新興的，古老的，相互尊重，相互融合。我一直覺得杭州就像是從《千里江山圖》里長出來的一座現代都市。”陸川想要把這樣的江南韻味帶給觀眾。“這也是中國文化相當重要的組成。與北京的張力不同，我要給杭州配上另一種音樂，繪上另一種色彩。”在向亞組委彙報的第一次工作會議上，陸川就表達自己的願景：立足杭州，表達中國，胸懷亞洲，溝通世界。一路走來，開幕式的方案修改了幾十次。“但這個夢想一直都沒有變。我們要用江南詩畫表現中國現代精神。”

2 “我一張票也沒弄到”

臨近開幕式，找陸川要門票的朋友越來越多。之前埋頭搞創作，他可完全沒想過要留些“人情票”。一打聽，早早售罄了。陸川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張票也沒弄到。”說出來，還真不敢信，開幕式總導演居然買不到開幕式的門票。不過陸導演並不覺得沒面子，“其實挺好，這說明大家熱情高漲。辦大賽，票賣得好肯定讓人高興。”

他不僅自己搞不到門票，還得托朋友買票，“他們公司勻了兩張給我。過幾天，我要帶著兒子去看亞運會的電競比賽。我們爺倆，都迷這個。”

陸川大高個兒，喜歡體育，最愛足球。“對，就是虐我千遍，但我始終癡心相對的那一種。”前天，他趁著間隙，躲到角落里刷手機去了。“國足4比0贏了緬甸，我一看這比分，就放心了。”“球迷陸川踢球嗎？”“踢啊，不過踢5分鍾就得下場喘口氣。平時練得少，體力跟不上。”陸川說自己做啦啦隊很在行，“還能給大家看飲水機。”他是明星羽毛球隊的成員，有時還打乒乓球。“我覺得體育對普通人，比如我這個普通人來說，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教會我如何與自己獨處。”不是對手得分，也不是對方發難，賽場上最該讓人銘記的，是自己百分之百的投入。“如何調整自己身體的每個關節，去應對一種未知？你會發現自己的思想傳導信念，自己的身體聽從指令，這是非常奇妙的內在對話。”

陸川手上有一個已經成熟的電影本子，與體育相關，講的是搏擊。他說本子很有意思，但投拍還有點遙遠，“體育的電影，融資不太好找。”

3 “這分，得讓觀眾來打”

陸川已經連續在杭州住了兩個月了。他用“紮”這個字，形容過去這段時間在杭州的狀態。可見，陸導的賣力。

賣力，就能得分嗎？他應該是懂的，拍電影，叫好不叫座的也有很多。讓他為開幕式打分，“這分，我不能打，得讓觀眾來打。”綜合性運動會的開幕式導演，與電影導演實在是有著太多的不同。他笑著說，“亞運會是集體的創作，無論你多麼有能力，一定是一個藝術家團隊中的一員。”開幕式不僅僅只是文藝創作，它牽涉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廣，“科技的、安保的、交通的……這是一個大工程。開幕式是國家項目，是為祖國發聲，所以你需要將個人審美與國家級的工程融合在一起。”

在電影中，你可以更多看到導演本人的個性印記。“雖然也算是團隊創作，但確實是由導演來主導整部電影的走向。”陸川多次為自己的電影打分，起起伏伏呈波浪線。“有時我會給自己打高分，有時候是低分。作為導演，我還沒到總結我一生得分的年紀。但我希望未來會有一個分數，應該會有的。”

陸川的亞運答卷今日給出。詩意杭州，昂揚神州。一城澎湃，滿屏悸動。待這一晚的鼎沸人聲褪去，陸川說，大概能踏踏實實睡個好覺了。特派記者 華心怡

（本報杭州今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