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歸離》陳拖連奴:文瀟始終要面臨的課題是失去丨角色

《大夢歸離》講述了化為人形的百妖之首「朱厭」化名趙遠舟(侯明昊 飾),主動「投誠」,提出協助朝廷組建緝妖司,緝妖平亂。文瀟(陳拖連奴 飾)帶著對趙遠舟的防備與懷疑加入緝妖司,與青梅竹馬的緝妖司領事、精通探案和劍術的卓翼宸(田嘉瑞 飾),曾是崇武營獵天才的高冷弓箭手裴思婧(程瀟 飾),精通醫術善良且慫的神童大夫白玖(林子燁 飾)一道,組成緝妖司捉妖小隊拯救眾生的故事。日前,陳拖連奴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表示,文瀟是一個養成系的神女,在成為真正的神女的路上,她摸爬滾打,不斷在學習提升自己,這一點和自己的演藝經歷很像,「我被選中出演《左耳》的時候,當時是一個完全沒有瞭解和接觸過影視表演的狀態。我回想那時候的我,內心也有過被鼓勵和迷茫、自卑之間的掙扎。好在我們都堅持下來了,也都在逐漸靠近自己理想的過程中。」

陳拖連奴飾演文瀟。

小分隊的每個人身上都有悲劇色彩

新京報:《大夢歸離》這個故事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陳拖連奴:一開始是被劇本里不斷有反轉、緊張刺激的劇情,還有個性鮮明的人物吸引。劇中的主線部分,小隊成員們很多對話都非常接地氣,每個人都非常有梗,就像我們和朋友之間的相處,主打一個懟不死就往死裡懟。但是往後看就會發現,每個人物內心都有破碎的一面,或者是解不開的心結,放不下的過去,和他們一開始展示出來的那一面都很有反差。而且小分隊的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悲劇色彩,每個人內心都有缺失,但是他們只要聚在一起就會盡力通過自己的方式去互補彼此、溫暖彼此。就像《大夢歸離》整個故事,你明明知道他們的結局不可更改,但也正是這樣,大家每一次和自我的抗爭,拚命期待著有奇蹟的發生才顯得更加珍貴。

新京報:作為一部「古偶劇」,在故事、情感、人物命運走向的背後還有什麼特別會打動你的部分嗎?

陳拖連奴:《大夢歸離》一直繞不開的就是死亡這個話題,從一開始的設定上,大妖一心求死、文瀟向死而生、小卓和裴思婧一直背負著至親的死亡,環環相扣的每個案件中死亡始終是繞不開的主題。但是死亡對每個人人生的意義是什麼,這個故事沒有去定義,而是通過不同人物的經歷和選擇去告訴我們,在面對不可改變的結局之前我們可以做什麼。就像是知道一場雨是註定要落下的,但是我們可以決定這場雨落下的意義,可以決定想要給看到這場雨的人帶來什麼。這場「大夢」註定是會醒的,但是我們可以盡心盡力盡情地去享受一場豐富又完整的夢。

在這條神女之路上,文瀟面臨的課題是失去

新京報:作為「緝妖司」的核心成員,文瀟的「武力值」看似沒有其他人那麼厲害。在你看來,文瀟獨特的地方在哪裡?

陳拖連奴:文瀟的性格是非常有層次的,在故事一開始大家不知道她的過去,但會看到她的抖機靈、過目不忘、做起事來胸有成竹、很會懟人,有點毒舌。在小分隊里也扮演著平衡大家關係、「粘合劑」一般的存在。隨著劇情的釋放,觀眾會通過一些不斷掉落的回憶或者夢境來看到文瀟的前史。文瀟很小的時候就經歷了親人和師父的死亡,她背負著白澤令的選擇,但只是一個沒有神力的凡人。她內心一直有很強的自卑和負罪感,她是一個會把很多過錯和不好的結果第一時間歸結在自己身上的人。文瀟是一個「非標配」「非典型」的神女,她不是一開始上來就很強,反而是低開慢走型的神女人設。她雖然在成為真正的神女之前力量不夠強,但是面對眾妖的質疑和嘲笑,以及在面對比自己力量強大很多的反派時,她始終沒有屈服過,也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命運,反而是一直在努力尋找破局的辦法。她的神性不是體現在武力值而是體現在認知上。當她意識到神女的使命不是救世而是需要付出救世的代價之後,她也願意承擔這樣的責任,去犧牲自己、拯救蒼生。在這條神女之路上,文瀟始終要面臨的課題是失去。

文瀟是一個「非典型」神女。

新京報:所以文瀟吸引你的地方並不在於她的「神力」?

陳拖連奴:對,文瀟吸引我的地方不是體現在她找回神力的時候,而在她一直以來選擇和堅定的心性上面。她向死而生,同時她也希望更多的生靈可以活下去,因為在她看來萬物是平等的,「所有的生靈都值得珍惜和守護」,她靠自己的努力和同理心把性格、經歷各異,看似很難調和的夥伴們聚成一個「家」。她會願意去做主動破冰的那個人,大家也願意聽文瀟說話。比如,大妖因為文瀟的懂得和信任逐漸融入大家,小卓也因為文瀟的存在有更多的機會去瞭解趙遠舟,逐漸看清他的本心。在我看來,文瀟她不是因為是神女才有同理心,而是因為她本性就是個願意共情和守護他人的「至純至善」的人,所以才會被白澤令選中。文瀟是以凡人之軀承擔神明之責。像面對惡妖的時候,她會用公平公正的法理來懲罰他們,但感情上她也能理解他人的執念和痛苦。

文瀟和趙遠舟是摀住嘴巴愛意也會從眼裡流出來的感情

新京報:在表演過程中有特別做一些什麼準備嗎?

陳拖連奴:有很多,我在進組前會做人物小傳,然後有去做一些禮儀、施法動作以及武術和體能方面的訓練。除了這些之外,因為文瀟在團隊的作用並不在於武力高強,而是體現在她善於在複雜的事件中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並且她做出的決策大多數都是在推進團隊的行動。找到白澤令之前她的武器是一把塗了渙靈散的小刀,我在片場也一直練習轉刀直到把這個動作變成下意識。

新京報:演繹文瀟對於你而言最大的挑戰或者困難是什麼?

陳拖連奴:文瀟本身就是一個足夠矛盾的角色,像劇中其他角色一樣,她身上有一面是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也有一面是這個人物身上向死而生的悲涼底色。她不僅要面對一個凡人的親情愛情友情,還要面對神女的職責,面對愛人是「戾氣的容器」這樣的事實。她既有感性的不捨,又有理性的聲音一直告訴她不該、不能去愛,所以她在面對趙遠舟的愛和生死的時候,她的情感表達不是爆髮式的,而是那種細水長流的搖擺和反復,像風一樣。特別是在面臨幾次大家決定到底要不要殺趙遠舟,文瀟的不捨很下意識,但是馬上她又會用理性強壓下去,強迫自己接受這種不可改變的結局,她不能利用大家對她的愛來幹預他人的復仇。所以在塑造文瀟時,我其實是要反向思考她選擇「不做」什麼。就像在失去神力的時候,文瀟在團戰中雖然沒有辦法像隊友一樣上去輸出武力,但她沒有只顧自己臨陣脫逃,也沒有衝動冒險讓隊友分心,而是一直在默默找機會反擊。另一個挑戰就是文瀟和趙遠舟之間的愛。他們之間的感情比較少見,我覺得這是一種摀住嘴巴愛意也會從眼裡流出來的感情,他們都知道自己既定的命運,所以他們在行為上是比較克製的,但是他們心裡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反而是越來越靠近的,也越來越懂得和珍惜對方。

小分隊的感情跟我們拍戲的氛圍有點像

新京報:對於劇中「緝妖司」成員之間的感情你是如何理解的?

陳拖連奴:剛開機的時候,我們就調侃過整個緝妖司其實沒幾個「純人」,他們是一群人、妖、神組成的「家」。每個人在一開始性格和目標都很不一致,但是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們盡力在磨合,在互相理解,在努力地溫暖彼此,成為彼此的光亮。小分隊之間的感情跟我們在拍戲的氛圍有點像,因為大家都有一個共同又純粹的目標而聚到一起。整個拍攝的過程大家都非常想要演好這個戲,雖然很辛苦,但是沒有一個人去抱怨這件事。反而在最難的時候大家在片場會用開玩笑的方式活躍一下氣氛,給彼此鼓鼓勁兒。

新京報:和侯明昊、田嘉瑞、程瀟等「小分隊」一起演對手戲有什麼特別的火花嗎?

陳拖連奴:我記得有很多劇里的細節是劇本沒有特意寫出來的。比如小玖總是抓著小卓哥頭髮上的鈴鐺;文瀟和裴思婧作為緝妖司唯二的兩個女孩子經常像閨蜜一樣形影不離;文瀟說服裴姐姐加入緝妖司說的「來都來了」,是那天我們對這場戲的時候,開玩笑說「中國人主打一個來都來了」,後來覺得可以用在最後文瀟實在沒辦法就跟裴姐姐撒嬌說「來都來了」。我和卓翼宸有很多對手戲都是哭戲,平時田嘉瑞一直是片場的氣氛擔當,但是我們拍情感比較虐的對手戲時,他就會靜下來沉浸到角色當中,我們拍完特寫以後才又調侃一下剛剛吸鼻涕幾次了;我和程瀟有一場是閨蜜之間扇巴掌的戲,不過不是那種姐妹反目的劇情,是裴姐姐非常心疼文瀟要阻止文瀟自殺的一場。瀟瀟(程瀟)拍完之後一直跟我說對不起,到了化妝間改妝還一直關心我有沒有真的被打到。

文瀟和卓翼宸。

新京報:劇中印象最深的一場戲是什麼?

陳拖連奴:有很多,我記得有一場給我帶來的感受比較特別,最後的大戰結束之後,大家在茶館又相遇了。這場戲表面上看大家還是努力地像過去那樣相處,但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已經不一樣了,都背負了很多傷痕和遺憾。那場戲我記得我在拍的時候完全代入了文瀟的心境,全程在盡力地忍住眼淚,大家都不想把難過攤在桌面上。這場戲里的感情特別打動我,在拍完回去的路上我實在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希望未來成為永不設限的演員

新京報:就性格來說,你和文瀟有相似的地方嗎?她身上有什麼你自己欠缺的東西嗎?

陳拖連奴:我覺得是那種鑽研一件事情的「執著」吧,其實我被選中出演《左耳》的時候,當時是一個完全沒有瞭解和接觸過影視表演的狀態。我回想那時候的我,內心也有過在被鼓勵和迷茫、自卑之間的掙扎。劇中文瀟空有神女之位但卻因丟失白澤令一直很自卑,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身為神女的責任感,所以努力學習儘可能去幫助妖獸們,努力做個不辜負師父和白澤令的人。當時拿到這個角色的很多台詞時我也很感動她身上這種「選你所愛,愛你所選」的精神力。劇中她的堅定程度常常出乎我的意料,甚至是在被告知「神女存在的意義不是救世,而是救世的代價」時,等於告訴一個人你這一生的努力其實沒有意義,你的意義就是死亡本身,她依然願意去承擔這份職責,向死而生,也依然可以珍惜接下來的每一天,她的內心不懼怕。回頭看,好在我們都堅持下來了,也都在逐漸靠近自己理想的過程中。

新京報:未來自己有沒有特別想嘗試還沒機會飾演過的角色類型?

陳拖連奴:過去的我很幸運,可以通過不同的角色讓大家看到我在演員這個職業上有更多可能性。其實我沒有嘗試過的角色類型比我嘗試過的更多,在我看來,女演員在任何年齡段都有獨特的、屬於時光沉澱下來的氣質,一些人生閱曆會賦予表演更厚重的魅力。我希望未來自己可以成為那種永不設限的演員。

新京報記者 劉瑋

編輯 佟娜

校對 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