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模型不再有信仰

AI大模型的「AGI信仰」可能正處在崩潰邊緣，與曾經的「區塊鏈信仰」殊途同歸。

只是當初那一大批「區塊鏈信仰者」，雖然絕大多數是韭菜，但也有一小批「塔尖」人士賺的盆滿缽滿；而如今的AI大模型初創公司，拋開「AGI信仰」，恐怕連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2025年，可能是AI大模型「信仰崩塌」元年。

李開複：放棄追尋AGI

今天（8日），李開複在接受晚點採訪時坦言：追尋AGI很早就放棄了。

這可能是業界第一個公開宣佈「放棄信仰」的大佬。

對於放棄AGI原因也不複雜，追尋AGI需要錢，沒錢不能談夢想。「仰望星空追尋AGI需要充足甚至不計代價的彈藥儲備，腳踏實地來看，我們現階段的最高優先級是先鞏固拿到彈藥的實力。」

選擇做更大模型，還是做一家更賺錢的商業公司二選一，李開複說2024年5月就做了決斷。

先活下去才是談理想的資本。

投資人朱嘯虎也曾直截了當地表示自己不信AGI，「我覺得追求AGI，就跟當年搞高能粒子對撞機是一樣的，為什麼楊振寧就不建議中國去搞高能粒子對撞機，砸幾十億幾百億買下去沒有意義的。」

還有瀾舟科技創始人兼CEO周明也曾表示自己不追求AGI，而是追求大模型如何服務客戶，追求計算好ROI。

但在過去兩年中，像朱嘯虎、周明這種人實在是少數派，風口之下，各大模型公司都是奔著實現「AGI願景」去的。

信仰總是和風口一起

每隔幾年就有一次「技術革命、創新」，隨著這些技術創新一起誕生的還有各種「信仰」。從區塊鏈到元宇宙，再到今天的AI大模型無一例外。

當年區塊鏈最火的時候，那幫圈內名人，各個都掛個「區塊鏈布道者」頭銜，對外都說自己信仰區塊鏈，信仰去中心化……前兩年元宇宙被炒熱時，虛擬世界的「你」成為新的信仰，特別賽博。

但後來呢？

那些「區塊鏈布道者」炒幣賺得飛起，當然還有大批大批韭菜賠的精光；還有那些鼓吹元宇宙是未來的，最終也不再被關注，說難聽點那些元宇宙產品效果還不如一款冷門遊戲體驗好。

信仰AGI最終也會如此。

戰報會撒謊，戰線不會

上個月，OpenAI董事會透露正評估公司結構，計劃將營利性子公司改變性質，轉變為特拉華州公益企業（PBC），將管理和控制OpenAI的運營和業務。原本非營利組織在現有營利性子公司中的重大權益將以股份形式出現在PBC中。

說白了，強如OpenAI也得先考慮怎麼賺錢，再談理想。

除了OpenAI，國內外其他大模型公司或多或少也都出現不同問題。

2024年2月，AI公司竹間智能宣佈停工半年；

2024年5月，推出Stable Diffusion系列模型的知名公司Stability AI被曝遭遇嚴重財務危機；

2024年6月，月至暗面成立一年估值突破200億，獲得阿里等巨頭投資；而就在此時，創始人楊植麟被傳套現4000萬美元，同時公司團隊也被曝光進行了部分套現。

2024年10月，AI大模型公司波形智能解散，多名團隊核心成員入職OPPO。

還有像Adept、Reka AI、Humane等大模型公司均遭遇不同程度的運營危機，已被收購或者正尋求出售。

對大模型投入極大熱情、躍躍欲試的王慧文，如今已回到美團；一些大模型創業公司的核心人員有的回到了上家公司，有的去了大廠，有的商業化負責人離職。說好的信仰呢？

種種跡象都表明，「信仰AGI」只是一個餅，當前AI大模型公司連怎麼賺錢都很迷茫。

除了AGI，甚至連信Scaling Law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Scaling Law也不行了？

李開複還說自己從信仰Scaling Law到懷疑它只花了一年時間。

這又是為何呢？可能是Scaling Law正遭遇危機。

2024年12月，OpenAI聯合創始人Ilya Sutskever在NeurIPS 2024大會上表示，深度學習要歸功於Scaling Law，即利用非常大的數據集訓練足夠大的神經網絡，成功幾乎可以預見。

但是當前提升計算能力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可用於AI模型訓練的總量，數據增長已接近瓶頸，「仍然可以使用現有數據進行訓練，但趨勢終將放緩，預訓練時代也會逐步結束」。

數據顯示，從OpenAI 2012年發佈的AlexNet到2022年的GPT3.0，模型參數從6000萬增加到1750億，規模提升2916倍，訓練成本從不到1萬美元提升至數千萬美元；而GPT3.0到4.0，參數提升更多，投入更大，效果卻並沒預期的更好。

只有大公司有能力保持巨額投入，開發更好的模型；而初創公司在沒有合適商業化路徑的情況下，談理想非常不現實。

信仰不能當糧食

缺少盈利模式是目前AI大模型初創公司的普遍困境，也是它們迷茫原因之一。縱使「信仰AGI」的故事講的生動無比，但眼下各模型產品充其量還只是個改善生產力工具，遠達不到「革命」的地步，更很難讓C端用戶付費使用。

融資就是活下去的幾乎唯一方式，把故事講給資本聽，換取能夠繼續征戰的彈藥。

所以，所謂「信仰」恐怕更多隻是為了方便融資的手段，畢竟「資本愛聽故事」。

AGI何時實現並不確定‍‍

整體而言，大模型公司過去兩年的表現還是「誠實的」，沒有像當初區塊鏈那種「狂熱」，這恐怕也是因為大模型不具備炒幣這種「一夜暴富」屬性吧。

但AI大模型過去從風口到如今的迷茫，也屬於新興行業發展必經階段，潮水褪去才能暴露本質。

李開複指出，公司發展，從誰的人最牛、論文最多、比賽成績最好，慢慢進入商業里程碑，誰能拿下一個大單，誰能再多拿幾單，誰能商業擴張。這個過程，AI 1.0公司走了6至8年。

不再信仰AGI，是否意味著AGI永遠不可能實現？

樂觀派認為未來五年一定能實現，悲觀派或者說務實派則認為需要花更長時間。

OpenAI 的山姆·奧特曼在前幾天發表的「萬字小作文」中也沒明確說何時實現AGI，只說已經知道如何按照傳統方式構建AGI。

2025年各大模型公司應該會更加務實，還是那句話，只有活得下去才有實現目標的可能，「信仰」不再重要。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三言財經」（ID：sycaijing），作者：DorAemon，36氪經授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