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flake CEO訪談：如果AI有泡沫，是好泡沫嗎？

近日，知名播客20VC主播Harry Stebbings訪談了Snowflake的CEO Sridhar Ramaswamy，目前Snowflake市值約619億美元。

Sridhar Ramaswamy是Snowflake的CEO，這家市值600億美元的上市公司年收入達35億美元，並以每年30%增速增長。Snowflake收購了Sridhar的公司Neeva（收購價為1.5億美元）後，Sridhar加入Snowflake。在創立Neeva之前，Sridhar在Google工作了15年，期間他在AdWords和Google廣告業務的增長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幫助其收入從15億美元增長到超過1000億美元。

在本期節目中，Harry和Sridhar討論了OpenAI與Deepseek及Anthropic的競爭，為什麼OpenAI會擊敗Deepseek、人們對Deepseek忽略了什麼、為什麼OpenAI能勝過Anthropic等內容。

他們還討論了雲和數據服務、如何成為一個好的公司領導者，甚至育兒等話題。「明亮公司」近期結合AI平台對內容進行了整理，如有出入，以播客內容為準（詳見文末鏈接）。

以下為訪談正文：

01 如何成為一個好的管理者

Harry：能邀請你來參加這個節目我感到非常興奮。我們上次見面已經很久了，所以感謝你和我一起做這個節目。

Sridhar：謝謝，能來真是太好了。20VC絕對是投資圈的一個標誌性名字，我很期待這次對話。

Harry：朋友，你真太客氣了。節目開始前我和瑪格麗特聊過，她說如果你直接跳到AI和CEO的話題，你會錯過一些重要的東西，所以她建議你先從更個人的角度開始。她說該從你在大學或第一份工作時的年輕自己開始講起。你曾經想過自己會成為CEO嗎？為什麼？

Sridhar：沒有，我在讀本科或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事實上，當我讀博士的時候，成為一名教授聽起來更像是理想的職業，但後來我對做研究不再那麼感興趣，於是轉向軟件工程。即使在軟件工程領域，我的抱負也是很大的，但我會先邁出一小步。你知道，當你處於正確的時間和地點時，偉大的事情就會發生。

Harry：是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處於正確的時間和地點是非常重要的，就像一個播客主持人一樣。我的問題是，當你看到如今即將畢業的年青人進入職場時——我知道你也有兩個兒子，我告訴過你他們的年齡。你會給剛進入進入職場的年青人什麼建議？這些剛進入職場的年青人在某種程度上對AI感到害怕，他們擔心未來的工作是否會長期存在，你會給他們什麼建議？

Sridhar：我和我的孩子們經常討論他們應該從事什麼工作。他們分別是20歲、23歲。我的建議是找到你熱愛的事情，同時社會也認為有價值。我說，不要選擇那些我們假裝認為有價值但實際上並不真正重視的高尚職業。比如當老師，這真的很難。上帝保佑他們，但你知道……

Sridhar：所以希望到你畢業時，你已經在某件社會重視的事情上擁有了技能和熱情。顯然，一切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我給年青人的最好建議是，對變化保持開放，對變化的方向保持靈活，擁抱變化。不要成為那些說「互聯網永遠不會成為主流」的人之一。

所以，擁抱變化，看到可能性，投入時間，投入精力，不僅要做好工作，還要思考未來的發展方向。我認為這種核心公式——動力和靈活性——是我給年青人的建議。老實說，這也是我在招聘時尋找的東西，無論是招聘高級員工還是進入Snowflake的員工。

Harry：我看到圍繞軟件工程和工程領域的很多爭論，人們認為AI將首先在這些領域佔據主導地位，你已經開始看到像Copilot這樣的工具以及我們周圍的許多工具。你是否不同意這種觀點？你是否認為軟件工程在未來仍然具有價值，學生們應該繼續學習，或者你會說不，軟件工程將是第一個被取代的領域？

Sridhar：我認為所有知識型工作者都將受到相當大的影響。我的一個簡單挺準確的描述是，AI就像一個神奇的翻譯層，能夠處理各種知識，無論是結構化的還是非結構化的，它能夠以只有人類才能做到的方式理解這些知識。所以我會說，任何知識工作者，包括軟件工程師，都應該擁抱並看看這項技術將走向何方。我認為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這是否意味著軟件工程將成為一個頂端的專業，或者成為一個萎縮的專業，看看互聯網之後的情況，沒有特別好的理由讓每個國家的每個城市都擁有像華盛頓的駐外機構。為什麼呢？因為像《紐約時報》這樣的大媒體可以覆蓋世界的每個角落，你也能獲得很好的報導。

也許你不喜歡它們，也許你希望有不同的觀點。但新聞行業從一個寬基職業變成了一個窄基職業。音樂行業也是如此，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我認為很難預測它將產生多大的影響。

但是，就軟件將繼續成為我們所做一切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言，我仍然認為在將軟件和人工智能應用到越來越多的領域中存在大量的機會。所以，我並沒有對軟件工程這個職業感到悲觀，就像我也不會對分析師或CEO這樣的職業感到悲觀一樣。

我常開玩笑說，我是一台「郵件機器」。這就是我所有的工作——我說話、寫作、閱讀。所以我認為，擁抱未來，看清它的發展方向，保持靈活應變的能力才是關鍵。我不認為軟件工程會在短期內消失。

Harry：我喜歡你「郵件機器」這個簡單的說法。人們總是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變得更好，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CEO，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展現出完美的形象……但是有一個問題，你覺得什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壞的？

Sridhar：這是一個好問題。像「身體技能「這樣的東西隨著年齡的增長會變得更難。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不會想太多就去跑20英里。不需要準備，就像「好吧，讓我們去跑步吧」，你知道的。現在不可能了，但我認為精神方面的事情完全在你的控制之下，這是我感到高興的地方。我對自己在學習、評估、適應方面的努力是殘酷無情的。當涉及到身體方面的事情時，它變得更難了。另一件我們必須隨著年齡增長而現實面對的事情是，你在將大量時間投入到一個全新領域的能力是有限的，你必須對這些事情保持謙遜。我開玩笑地對我的兒子說，其中一個23歲的兒子，我說「你這輩子不太可能成為音樂會鋼琴家了，那部分已經結束了」，所以我們必須接受什麼是可變的，什麼是不可變的。但特別是當涉及到精神方面的事情時，我會說對於一個靈活、有動力的人來說，世界是屬於你的（life is your oyster）。我知道你有這些語言模型，可以為你創建定製程序，做你以前從未能做的事情。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認為在精神方面，現在的機會比以前更多了。

Harry：你說到了20英里跑步，你提到了「殘酷無情」。順便說一句，我覺得你仍然是個阿當尼斯，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和你的許多朋友聊過，他們說你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度工作，我說天哪，這又是一個……只是你知道，對應該做的事情的讚美。他們說不，因為周圍的人很難跟上你的節奏。我也不像你那樣運動，但我很有激情，人們也很難跟上我，我在這方面也有所掙扎。你對像我這樣高強度的CEO有什麼建議？他們需要帶領團隊前進，但這很難。當人們很難跟上你的時候，你有什麼建議？

Sridhar：我認為，要確保人們理解大局、機會的短暫性，以及機會消失的速度有多快。你知道，我經營一家公司，它的年收入大約是35億美元。如果你想想，經過通貨膨脹調整後，經濟每年增長1%到3%。你知道，如果某件事以每年1%的速度增長，差不多要一百年才能翻倍。但是我們的預期是兩年（翻倍），所以我想告訴人們的第一件事是，我們非常幸運能夠處於能夠創造如此多價值和增長的環境中，並且能夠維持並加速這種增長。

這需要非凡的人才，但這並不適合每個人，這我接受。但讓我告訴你在Snowflake取得成功需要什麼。期望很高，因為回報很高，機會很大，而機會成本更大。我認為這是一個關於人們想要成為什麼樣的問題。在Snowflake，我們絕對希望成為地球上每個企業的數據引擎。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令人興奮的使命，而且我們還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打造一家標誌性公司。這需要特別的人，我不需要找藉口。

Harry：當你招聘某人時你認為他們能夠隨著公司的發展階段而成長，你說你錯了。錯在哪了？

Sridhar：這些事情是不可預測的。人生很長，人們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一定有些事情會讓你做出選擇。你知道，一千、一千五百萬英鎊會影響人。（這是）我加入Google的部分原因，我在2003年加入，比IPO早一年。但我成功的一部分原因是，那些在2001-2002年加入的人，突然之間身價幾億美元，他們說生活已經很美好了。哈哈，說實話，我並不怪他們。但這就是擁有一個有動力的團隊所需要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成長。我和很多人有過很多對話，關於如何將團隊規模翻倍。我的建議一直是，每次你的團隊規模翻倍時，那些曾經讓你在之前的團隊中表現出色的東西，通常會成為你在新工作中成功的巨大障礙。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理解了這一點。它需要人們大量重塑自己和他們的運作方式。你知道，有不少人能夠實現這些轉變，他們會適應並茁壯成長。我幾乎把這看作是我的責任，我的工作。我的職責，就是給人們這樣的機會，但我也是那種無情且冷血的人，我會給人時間和機會。我成年後學到的一件事是如何不迴避不愉快的對話。我與人們談論什麼有效，什麼無效。我會給他們時間，如果不行，那也就是不行。我曾給人降過職，給他們一半的工作，並說這對他們更好。這是生活中最難做的事情之一。

Harry：在進行艱難對話方面，你有什麼技巧嗎？別笑，每當我有一封不想發送或不知道如何發送的郵件時，我會強迫自己走進我公寓樓的電梯，不管我寫了什麼，當我到達另一端時，郵件就會被發送出去，這就是我和自己的約定。你有什麼技巧嗎？

Sridhar：是的，首先要知道的是，衝突通常不會自行解決。所以你必須讓自己明白，拖延事情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你拖得越久，事情就越糟。我認為，告訴自己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另一件事是，避免艱難對話通常也是對對方的不尊重，因為你沒有幫助他們。並不是所有的艱難對話都像是「你失業了」。它們可以更多地是「這裏有一些我認為需要改進的地方，讓我告訴你為什麼，讓我告訴你我的期望是什麼」。我認為尊重、直率和謙遜的結合很重要。我會直接進入對話，說：「聽著，這將是一次艱難的、令人不快的對話，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不是假裝我知道所有的答案。對我來說，進行這樣的對話也很尷尬，但我認為我們有必要進行這次對話。」對我來說，尊重、直率和謙遜的結合很重要。

Harry：在我們轉向AI之前，還有一個問題。你提到過降職的事情。降職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如果你願意給他們降職，那是不是意味著你應該解僱他們？有人曾經對我說，如果你願意接受更少，那麼你就永遠不應該達成這筆交易。我將其應用到這裏，如果你願意讓他們留下，但給他們更少的工作，他們是不是應該直接離開？

Sridhar：有些情況是這樣的。記住，所有這些都是在快速變化的環境中。一個你原本以為可以用20名工程師完成的領域突然爆炸了，突然需要100人。而負責這個領域的那個人現在管理著40人，需要增長到100人，他們正在掙扎，而業務等不了。

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壞人，也不是說他們沒有能力做好工作，而是對我來說，找到正確的環境，找到正確的框架，幫助某人在特定時間取得成功，這是可以的。我曾有一位總監，他意外地同時負責兩個不同的領域。

我告訴他的部分是，我將把其中一個領域拿走。順便說一下，你手中擁有的東西將增長到400億美元的業務。但我告訴他，在五到六年內，這就是Google購物。這就是我們所看到的。這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但你可以專注於一個工作。那個人接受了這個工作，最終成為了一位副總裁，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就是真正的領導力，去推銷人們不想接受的東西，並為未來描繪願景。讓人們留下，這是很難的。

Harry：你認為更富有的領導者會成為更好的領導者嗎——因為你更有信念，你不會那麼擔心失敗，你不會害怕，直白地說——如果我失去工作或者發生了一些事情怎麼辦。更富有的領導者會成為更好的領導者嗎？

Sridhar：不。我認為這可能會讓他們變得粗心大意。它可能會讓他們對風險過於寬容。這是一種平衡，你總是有不同的約束條件，重要的是要記住，作為一名領導者，這不僅僅是你。這是你公司的員工，這是你的股東，這是你的客戶。我們去年作為一家公司經歷了一段艱難時期，那時這一切變得非常清晰。這影響了許多不同的人。這並不總是關於全力以赴。是的，有時你必須做出戲劇性的90度轉向為了到達某個地方，你知道，我並不認為處於一個從金錢角度來看個人不受結果影響的位置，一定是積極的。

02 OpenAI VS DeepSeek

Harry：我想轉向AI的世界。我都想先聽聽你對這個市場的看法。作為一名投資者，可持續價值將在哪裡產生？似乎模型很快就會被商品化，而DeepSeek在過去幾週內展示了很多應用層面的東西，但似乎在構建在商品化模型層之上的應用層方面相當輕。你認為今天的AI中可持續價值在哪裡？

Sridhar：我和OpenAI、一些應用平台有過一些交流。我們討論的內容是，如今基礎設施提供商和應用提供商之間的界限非常模糊，在一種奇怪的方式下。如果要開發一款全新的應用，基本上無法保證OpenAI、Anthropic、微軟或Google不會去做。這些公司目前都是充滿動力的。比如，如果某個編程助手開始流行起來，他們可能會說：「好的，那我也做一個編程助手。」或者他們會看到有人用AI生成更好的法律文件，巨頭們會說，「哦我們也推出一個法律ChatGPT之類的「。在我看來，這正是如今價值創造如此複雜的部分原因。

我認為，真正創造價值的地方在於那些擁有客戶關係、能夠提供明確價值，並且願意快速擁抱AI的公司，以至於不會被顛覆者取代。這就是為什麼我對Snowflake感到樂觀。因為我們是一個數據平台，我們幫助人們收集數據、理解數據、運行數據分析，甚至在數據上運行機器學習。在我看來，AI對數據生命週期是一個巨大的加速器。比如，會不會有人從零開始，憑藉這些基礎能力比Snowflake做得更好？我認為不會。

所以，我看到AI顯然在創造價值。比如Salesforce在這方面也做了一些很酷的工作（AgentForce），他們非常明確地表示：「我們有客戶關係，我們要自我顛覆，我們要走在前面。」但所有新的價值創造都讓我覺得，從長期來看，它看起來非常模糊。產品方面的價值很重要。比如OpenAI，我認為它會成功，不是因為它總是能以最低的成本創造最好的基礎模型，而是因為它有產品體驗。它有大約10億忠實用戶，這是很難創造的。……

Harry：你覺得用戶忠誠嗎？DeepSeek在一天內就登上了排行榜首位。

Sridhar：你不會從ChatGPT切換到DeepSeek，OpenAI並不傻。如果他們能讓DeepSeek驅動一些ChatGPT上的對話，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Harry：為什麼不切換到DeepSeek呢？它是免費的。

Sridhar：ChatGPT也是。而且它還附帶了許多額外的功能，是一個產品，而不是一個模型，這是很大的區別，Harry，這也是 Anthropic還沒做得同樣好的原因，因為某種程度上，Anthropic還模型層面的運營。ChatGPT能夠生成圖像、上傳文件、運行代碼片段……這些都使得它成為一個完整的產品，我認為這就是它能夠取得成功的原因。運行這些小代碼片段的能力。它是一個組合在一起的產品，變得強大。

Harry：我曾邀請Sam來上過節目，他說：「我們會碾壓（team roll）初創公司」，當時他穿了一件20VC的衛衣，這讓我很高興。我當時想，這下品牌效應有了……然後他說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會碾壓初創公司。」我說：「天哪，這對我們的VC基金來說不太好。」但我的問題是，如果你今天是Sam，你會怎麼做？Grok的創始人之前在節目上說他必須開源。

Sridhar：Sam的成功在於，他擁有一個接近Meta和Google規模的消費者產品。當然，其中一部分是因為OpenAI強大的PR機器。但是朋友，近些年你上次聽說在沒有真正投入廣告的情況下就獲得了5億用戶的公司，是什麼時候？這不是社交媒體，沒有這樣的公司。目前OpenAI發生的一切是真正令人驚歎的。一直以來，圍繞OpenAI和他們的閉源模型都有一些神秘感。現在也越來越清楚，他們在引導人們關注所謂的「難題」方面做得很好。我很高興DeepSeek等公司去打破了這些神話。但我認為，應該將OpenAI公司的成功與明天會發生的事情區分開來。顯然，他們還有其他計劃，比如他們正在大力投入的AGI、新公司等。Sam說的一點我完全同意，那就是，對於初創公司來說，建立在OpenAI之上是相當可怕的。

03 Snowflake、Databricks和雲服務商

Harry：對我來說，有兩個地方讓我覺得「嗯，會發生什麼」。第一，當你看到Nvidia在你下面的Stack中時，我會擔心他們開始構建Snowflake的競爭對手。你是否擔心Nvidia會進入你的領域併成為競爭對手？我的意思是……

Sridhar：看，我必須對CSPs（雲服務商）保持同樣的警惕。我總是要留意這些事情。AWS有Redshift，微軟有Fabric，Google有BigQuery等等……你總是要擔心自己像是在巨人腳下的一隻小老鼠。如果他們打個噴嚏，你可能會被吹走。我明白這一點。但另一方面，我告訴人們，聽著，過去三年中，OpenAI和Anthropic創造了世界上最好的模型，而不是微軟、亞馬遜或Google。比如，Google的Gemini不錯，但更像是一個快速的跟隨者。我告訴人們的是，你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Harry，一家初創公司擁有產品市場契合度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東西，它是一種魔法。你知道，不是你和我，我們不知道如何僅憑一些話語和一些想法就創造出它。

Snowflake就是這種魔法的體現。很難通過複製來創造一個數據產品。你必須不斷創新。當然，Databricks在過去五年中作為一個數據領域的可信玩家崛起，這值得稱讚。但我們Snowflake為此感到非常自豪，並且與Databricks的運作方式有很大不同。我們需要繼續創新並保持領先地位。但夥計，錢買不到令人驚歎的基礎模型，也買不到Snowflake。

Harry：我的問題是關於Nvidia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你提到的是Databricks。你知道，我和Databricks董事會成員、投資者聊過，他們說Databricks可能在AI工作負載方面領先，比如Mosaic、MLflow和直接模型託管。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你認為Snowflake在這方面落後了嗎？

Sridhar：我們需要區分機器學習和AI。我開玩笑地對人們說，所有機器學習人員都把自己定位為「經典AI」（Classic AI），他們是第一個進入市場的，這是他們的優勢領域，他們在這一領域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一直在追趕。

但AI是一個更年輕的領域。在ChatGPT之前，它幾乎不存在。在這方面，我非常有信心，Snowflake不僅處於前沿，而且在許多方面都領先於他們。我們系統地、但非常迅速地將AI融入Snowflake的各個方面，從如何更好地進行數據轉換和數據工程，到如何更好地理解非結構化數據，並將其可靠地轉化為結構化數據。然後，我們將所有這些融入一個名為Snowflake Intelligence的智能框架中，這即將推出。

當涉及到AI時，我對我們所處的位置感到非常滿意。這不是一個問題。我需要做的是讓更多人瞭解我們的成果，並吸引更多客戶。我們已經有許多令人驚歎的客戶，……，所以，我對我們在AI方面的表現感到滿意。這是一個快速發展的領域，我為自己和Snowflake的AI團隊感到自豪，我與他們中的許多人合作了很長時間。在快速發展的領域中，我的態度是，我可以和任何人一樣快速奔跑，來吧。

Harry：你讓我想起了Revolute的Nick，就像你說話的時候，你會說：「你知道什麼，我不想和你打架。你做你的，我會支持你你，我信任你，繼續前進。」是的，我完全理解你。我可以問一下，哪種結構更有利於AI的創新和勝利，對於像Databricks這樣的超級晚期初創公司，還是像Snowflake這樣的上市公司？

Sridhar：創新不是一個選擇。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當然，與Databricks作為一傢俬人公司相比，我們有更多的限制。他們正在大量收購業務，他們不需要擔心自由現金流等問題。他們的銷售人員數量是我們的兩倍（此時Harry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正如我告訴人們的那樣，花錢很容易，很容易就陷入一種不合理的花錢狀態。你應該小心你所期望的東西。我們是否受到限制？當然，我們確實受到限制。但這就是創新的意義——在限制面前，你如何推動事情前進？你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說，DeepSeek也是一個例證，做有錢叔叔的外甥並不總是好事。

Harry：我可以問一下，限制如何幫助了你，又如何阻礙了你？

Sridhar：在AI方面，例如，我們沒有要求無限制地擴大團隊規模。我沒有要求一張空白支票。我們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我們需要專注於我們需要構建的東西，並且我們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好。而且，通過適度的投資，我們能夠迅速在AI領域迎頭趕上。

我認為這些限制帶來了清晰性，你不會試圖做一切事情，也不會試圖追逐每一個可能無法擴展的業務。限制可能會帶來問題，尤其是在市場反應劇烈的時候。

例如，因為人們可能會過度解讀季度數據的變化。我會說，在某種程度上，Snowflake的股票經歷——它的起伏和隨後的反彈——這種對公眾公司的「審視」是不可避免的。在一個理想的世界里，我可以告訴我的團隊和投資者：「我們已經把一切都搞掂了，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很好。」但我們不能不擔心，因為人們是根據股票的價值來支付抵押貸款的。所以，你會陷入這些外部因素中，這些因素很難管理。這些是作為一家上市公司所帶來的挑戰，你無法避免市場的劇烈反應，因為它們可能會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Harry：如果你可以的話，你會更願意讓公司私有化來擺脫這些限制嗎？

Sridhar：不。我認為，透明度是一件好事。你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它提供了流動性，能夠自我衡量也很重要，這很重要，你不能欺騙自己，認為事情會很好，而沒有任何實際的反饋。

你要麼賺錢，要麼不賺錢。要麼有自由現金流，要麼沒有。我認為這種現實的反饋實際上是有幫助的。即使你看看我們之前提到的競爭對手，幾個月前，所有的討論都是關於AI的驚人增長，但最近我沒有聽到太多關於他們AI的進展。突然之間，他們又開始強調其他方面。這對我來說有點像三卡蒙特（一種詐騙手法）。我認為，作為一家上市公司，你必須保持開放，並且要持續展示你的工作。

04 AI：好泡沫、壞泡沫？

Harry：讓我們來談談企業對AI的應用。前幾天，我和一群CEO們一起參加了一個峰會，這些峰會通常都很無聊，正如我們都知道的那樣。他們對我說：「嘿，你們這些技術界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為我們帶來可觀的投資回報？」我的問題是，你認為我們會像自動駕駛那樣經歷興奮期然後進入平台期，還是會看到企業採用AI的指數級加速，形成一個非常平滑的曲棍球棒向上的曲線？

Sridhar：我認為增長會更溫和一些。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可以非常自信地告訴你，AI正在創造價值，並且將繼續創造持久的價值。

Sridhar：許多曾經對我們來說非常困難的事情，現在變得更容易了。我知道這一點，如果你有CEO告訴你他們從AI中看不到任何價值，我會說：「我不確定，讓我們來看看具體例子。」當然，容易的例子有很多。我在達沃斯參加了30次會議，那裡的會議數量驚人。

Sridhar：我絕對使用了諸如聽寫和轉錄工具來為自己做筆記。我也會手寫很多筆記，然後我的團隊成員會說：「不是哥們，25頁？我真的不想讀這些。能不能給我一個總結？」於是我把所有的筆記上傳到雲端，然後說：「我想要每場會議的一句話總結。」結果是美麗而簡潔的總結，這簡直太神奇了。同樣，我們有內部聊天機器人，它們可以訪問結構化數據，並且能夠處理那些你需要在儀表板中點擊很多次並提供大量上下文的問題。這再次創造了巨大的價值。

Harry：達沃斯是一個有趣的地方，那裡聚集了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CEO們。你從達沃斯的氛圍中得到了什麼能帶來長期影響的啟示嗎？

Sridhar：首先，我對達沃斯採取了一種非常實用主義的態度，我更傾向於把它當作一個機會，而不是其他方面。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我非常害怕離開工作崗位五天，尤其是考慮到董事會和財報季即將到來。

但事實證明，這是非常值得的，我參加了許多非常重要的會議，見到了許多關鍵人物。我從CEO們那裡聽到的信息更多的是「幫助我們創造價值，告訴我們什麼是可能的。」當我與他們討論我們如何能夠利用非結構化數據創建聊天機器人，或者如何利用結構化數據時，他們立刻明白了。但當我告訴他們，現在你可以將這些結合起來，創建一個智能平台，讓你可以在一個地方訪問大量相關信息時，他們感到非常興奮。

當我向他們展示如何通過結合所有結構化和非結構化信息來自動化保險承保的部分流程時，他們驚歎道：「我的天哪，這太神奇了。」你必須繼續專注於實用性，但我並沒有遇到太多像「AI毫無用處」這樣的懷疑態度。因為我只需要拿出手機，向他們展示我昨天做的五件愚蠢而有趣的事情。

Harry：從創新速度來看，感覺我們從未見過現有企業以如此快的速度進行創新。你是否見過現有企業以如此快的速度行動？

Sridhar：我認為這是三次顛覆週期。我們都記得歷史，我們都知道沒有人願意成為那個因IBM與微軟的交易而被記住的人。人們都明白那是一個多麼巨大的轉變，以及像DEC這樣的公司是如何消失的。我們（Google）接管了SGI（Silicon Graphics, Inc.）的樓，那些曾經備受矚目的建築，Google在山景城接管的第一棟建築就是SGI的園區，那個有著奇怪紫色外觀的建築。我過去常常告訴所有加入我團隊的人「你知道嗎？這樓是SGI建的「，五年後，看看他們是否明白了這一點。

SGI曾經總部大樓（來源：Google）

但我實際上認為，移動互聯網是一次巨大的平台轉變，而現有企業在這次轉變中表現得相當不錯。還記得嗎？馬克·朱克伯格最初試圖通過移動網絡發展Facebook，然後他說：「算了吧，我要做一個應用。」

同樣，Google也是如此。他們將搜索從桌面轉移到移動設備。我曾帶領我的團隊度過了五年可怕的時光，我們將移動收入從佔比10%提升到100%。所以，實際上，即使在上一輪技術變革中，所有科技公司都變得非常聰明。亞馬遜也沒有因為移動互聯網而被顛覆。

移動互聯網確實催生了一些真正新的東西，比如Uber和Lyft。但我覺得那一代公司已經從過去的教訓中吸取了經驗。這就是為什麼你會看到這些公司對未來的瘋狂投資，因為他們看到了一些東西，並且有能力去實現它們。這就是為什麼Facebook變成了Meta。馬克·朱克伯格並不在乎AR增強現實是否失敗。他會說：「繼續前進，擁抱AI。」我認為這些公司真正從過去的經驗中吸取了教訓，並且正在努力創新。

Harry：這一切將走向何方？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建議。我看到馬克投入650億美元建設數據中心，還有5000億美元的Stargate計劃。我知道這裡面有各種股權和債權的交易結構，並不是一筆簡單的交易，但我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資金被投入到一個領域，就是一場AI的軍備競賽，它將如何結束？

Sridhar：最終，泡沫會破裂，就像所有泡沫一樣。有一場非常有趣、有洞見的對話，是Ben Thompson和Nat Friedman在Stratechery節目中進行的，他們討論了「這是一個好泡沫嗎？」就像90年代的電信泡沫，最終為整個世界鋪設了光纖，Google、Facebook以及你我都從中受益。或者這隻是一個糟糕的網絡泡沫，就像2000年代初試圖為你提供雜貨配送服務的公司那樣，燒了很多錢，直到15年後Instacart才出現。我們不知道。

如果大部分投資都流向了像電力和基礎設施這樣的領域，你可以認為這是為世界創造了更多價值。但如果這些投資流向了快速貶值的硬件，那麼這些價值就會瞬間消失。我認為現在還為時尚早，但回到你的問題，我們該怎麼做？仍然有創新的角度（Scope）,OpenAI不可能涵蓋所有的工作流程，我們需要做的是找到哪些領域仍然存在被顛覆的機會，哪裡正在創造價值。我認為Harvey是一家很棒的公司，我不認為它會被OpenAI顛覆。所以，我認為找到像這樣的利基市場並進行投資，是我們成功的公式。金錢並不總能買到一切。

Harry：金錢確實不能買到一切。說到金錢，華爾街對Snowflake的看法是，增長在哪裡？在多大程度上可以通過併購來實現增長，以滿足華爾街的期望？

Sridhar：首先，35億美元的收入聽起來相當不錯。當然，我們需要持續增長，這不是一個糟糕的起點。但我們已經在最近的財報中明確表示，Snowflake正在大幅擴展其業務範圍。我們過去主要集中在數據分析層面，我們說：「用Snowflake做數據分析，順便說一句，我們還做一點機器學習。」現在，我們已經從那裡擴展到幫助你進行數據攝取，我們希望成為你設置數據工程的關鍵部分，當然還有數據分析和機器學習，以及最終用戶通過AI進行訪問的工具，無論是我們創建的工具，還是像Snowflake Intelligence這樣的平台，我們的業務範圍已經大大擴展。我們有一個團隊，他們不僅致力於進一步擴大我們在數據分析市場的份額，這是我們的強項，而且還在其他數據領域進行顛覆。當然，我們會繼續尋找合適的收購機會。但一種不相關的、有機的收購策略並不是我所興奮的。Snowflake是一家以產品創新為導向的公司，我們不是一傢俬募股權公司。私募股權公司並沒有錯，這隻是不同的技能，這不是我們的強項。我們的大部分增長必須由產品創新來推動。我們會進行一些明智的收購嗎？當然，Snowflake為Neeva花費了差不多1.5億美元，我認為這已經得到了回報。這些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Harry：Snowflake目前哪條收入線看起來很小或不重要，但在七到十年後將成為主要的收入來源？

Sridhar：從AI來，100%。我認為它將成為一個大問題。它為顛覆我們今天所知的BI（商業智能）提供了機會，更多地直接面向消費者。實際上，我認為可以為Snowflake加速增長的是，人們在Snowflake上構建數據應用。……我認為這在今天還很小，但我完全期望這將成為Snowflake一個相當大的收入機會。真正酷的是，你從成為一個成本項目轉變為成為這些公司的收入線的一部分，這帶來了更好的合作動態，正如你所能想像的那樣。我希望能夠說：「當你們賺錢時，我們也賺錢。」

Harry：如果我們把這個問題擴展到模型的全局，我看看它，我想知道五到七年後會是什麼樣子。我們會有一個充滿許多專業化和垂直化的模型的世界，還是一個擁有更少、更通用且非常大的模型的世界？我特別好奇，尤其是考慮到你在Google的經歷，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視角。我記得歷史上曾有人認為搜索最終會垂直化，但他們沒有預料到這些巨大的多面手平台最終會佔據一切。

Sridhar：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不幸的是，我的答案將是儘早預測，但也經常預測。如果我們來解構Google搜索為何能夠佔據主導地位，首先，Google做了很多交易，使其成為預設搜索引擎，與許多玩家達成了協議。雅虎、AOL，還有後來的Firefox，以及所有PC製造商。這是一個非常有意識的策略，成為搜索的中心。微軟在那些早期年份里一直處於沉睡狀態。這就是Google的起步方式。有機增長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說實話，它只是很小的一部分。Google通過這種強大的引力場，使其成為搜索的中心。微軟在早期錯過了很多機會。這就是Google如何開始佔據主導地位的。例如，Live.com（Bing的前身）在圖像搜索方面做得更好。他們的圖像搜索比Google更好，但Google通過「通用搜索」這一策略，將圖像搜索直接集成到主搜索頁面上，讓用戶無需跳轉到其他頁面。這種策略基本上幫助Google征服了所有其他垂直領域，無論是購物、影片還是地圖。

所以，Google通過這種中心化的、粘性極強的屬性，征服了各種垂直領域的搜索。現在，如果我們在AI的世界里看，尤其是在企業領域，我不確定是否會有一個單一的入口點。在消費端，我知道你可能不同意，但我認為ChatGPT正在成為一個這樣的入口點。如果我是一個賭徒，我會押注在消費端，模型的變體和專業化最終會傾向於現有的巨頭，也就是ChatGPT和OpenAI。但在企業端，我仍然擔心，會不會有一個單一的入口點最終統治一切？我仍然擔心這一點。我絕對認為在企業端會有各種各樣的專業化，因為在過去的50年里，企業領域並沒有出現像Google這樣的單一巨頭。

Harry：我也很喜歡你對Google分銷策略的歷史分析，尤其是那些合作夥伴關係。我沒有意識到這些合作的影響力如此之大。

Sridhar：很多人都以為Google的成功是自然而然的，好像有一天大家突然決定使用Google。

Harry：那麼，從distribution的角度來看，你認為哪個合作夥伴關係對Google的distribution響最大？

Sridhar：AOL和雅虎的那些合作是關鍵。當時，雅虎並不認為搜索很重要，而Google通過與雅虎、AOL等合作，獲得了大量的用戶。這些合作的用戶獲取成本非常高，但Google通過這些合作獲得了最寶貴的用戶基礎。Google的創始人非常聰明，他們在商業決策上表現出色。

Sridhar：當然，Google的產品很棒，但人們低估了商業策略的力量。

Harry：那麼，當你回顧過去，作為一家年收入35億美元的上市公司的CEO，你有沒有想過：「這裏有一個教訓，我可以從中學習。」

Sridhar：堅持不懈。我仍然記得與拉利和謝爾蓋（兩人一起創立了Google）的每一次討論都非常耗神。他們對每一個話題都爭論不休，但正是這種爭論帶來了好的結果。我們審視了每一個可能的方向，並且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我還會開玩笑說，當我成為廣告部門負責人時，與法務團隊合作變得容易多了，因為他們已經被拉利和謝爾蓋在Google圖書和YouTube等項目上「折磨」過了，這些項目在早期都面臨巨大的法律挑戰。

所以，我的一個重要的教訓是，要始終追求第一性原理，不要害怕挑戰現狀。Google的荷蘭式拍賣（Dutch Auction，其特點是價格從高到低逐步下降，直到有買家願意接受當前價格並完成交易）IPO就是一個例子。除了Google，還有哪家公司採用過這種IPO方式？顯然，Google做到了。這種對每一個問題的深入挖掘和對正確結果的不懈追求，是我至今仍然堅持的原則。

05 快問快答：創始人模式和家庭角色

Harry：你如何看待「創始人模式」在矽谷被過度神化？你作為CEO，也是Neeva的創始人，你怎麼看待「創始人模式」？

Sridhar：我認為這隻是一個用來描述高效能人士的捷徑。我認為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Harry：你有兩個孩子，一個23歲，一個25歲，你和他們關係很好。我的兄弟剛有了他的第一個孩子，我第一次當叔叔。你會給我的兄弟什麼建議？

Sridhar：在我的觀點里，育兒90%靠陪伴，10%靠運氣。你只需要出現在那，為孩子提供支持。不要擔心買什麼書或者用什麼酷炫的軟件。你能給孩子最好的禮物就是你自己在場。

Harry：你是否相信，大多數人對自己和周圍的人的能力限制太多？

Sridhar：是的，我認為人們總是假設太多事情無法改變，包括他們自己。我們常常給自己和周圍的人設限，限制了我們能做的事情。

Harry：我聽到過一句話：「生活中最沉重的東西不是鐵或金，而是本應做出的決定。」你最常思考的未做出的決定是什麼？

Sridhar：我通常會跟隨我的直覺。對我來說，來到矽谷是一個瘋狂的決定，因為我當時在紐澤西，是一名成功的研究人員。離開我的第一家公司也很瘋狂，當時我管理著一個120人的團隊，我從那個位置變成了一個軟件工程師。我沒有太多遺憾。我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一個支持我的伴侶，她讓我可以做出這些瘋狂的決定，比如搬家。我經常做出一些可能會失敗的決定，但我總是跌倒後爬起來繼續前進。

Harry：如果你可以成為任何一家公司的CEO一天，你會選擇哪家公司？

Sridhar：我愛我在Snowflake的工作。

Harry：那麼，你最喜歡的公司品牌是什麼？為什麼？

Sridhar：我不得不欽佩Salesforce所創造的品牌光環。這不僅僅是一個品牌，而是一個營銷奇蹟。我認為Marc Benioff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Harry：你認為品牌和營銷對Snowflake今天很重要嗎？

Sridhar：絕對重要。因為我們的許多客戶雖然喜歡Snowflake，但他們仍然只把我們當作一個很棒的數據倉庫。我認為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Harry：作為Snowflake的CEO，最難的事情是什麼？

Sridhar：你是在和人打交道。你既想成為一個好人，又想讓你的團隊取得成功。在推動團隊前進的同時，保持人性，這是一個很難平衡的事情，也是你永遠不能掉以輕心的事情。

Harry：最後一個問題，你被很多人採訪過，你會整天回答問題，無論是團隊成員、員工、孩子還是家人。有沒有什麼問題是你覺得別人應該問你，但實際上沒有人問過你的？

Sridhar：有趣的是，有一個問題可能是：「你最自豪的是什麼？」我覺得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Harry：那麼，你最自豪的是什麼？

Sridhar：我想，我最自豪的是成為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