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書和釘釘都想抓住AI的洗牌窗口期

面向AI時代，飛書和釘釘都需要提供一種企業AI轉型方法論，而不僅是幾項產品功能，企業也會重新權衡不同企業辦公產品的利弊。

2024飛書未來無限大會期間，飛書CEO謝欣曾表示，AI從功能點走向項目，再到崗位還需要時間。幾個月後，DeepSeek對更強推理能力的開源，讓企業辦公領域的玩家們看到了這個時間縮短的可能性。

一方面，DeepSeek引爆了大模型和雲廠商在推理能力、模型成本上的新一輪競爭，大模型技術整體的效果提升與成本下降，為企業使用AI創造了更好的條件。另一方面，在擁抱DeepSeek的熱潮下，企業對使用AI提效形成了一種共識，有了更強的探索意願，甚至是一種緊迫感。

這兩方面的變化下，飛書和釘釘都試圖在被縮短的技術應用窗口期中抓住新的與客戶互選的機會。

飛書在春節之後開啟了「我的AI真能用」直播，用不同領域的實踐案例來介紹多維表格+AI如何實現工作提效；上線了飛書知識問答；完善了飛書智能夥伴創建平台，還推出了官方智能夥伴艾莉同學。飛書的AI化開始從單一功能點的優化，逐漸向業務場景進行滲透。

在阿里的AI驅動戰略下，釘釘對AI的擁抱更為積極。從積極引入各家大模型產品，到面向AI開發者推出生態扶持政策，再到召回產品嗅覺很強的無招（陳航），釘釘呈現出來的感覺是在將發展重心從商業化傾斜向產品創新，探索AI與企業辦公場景的融合。但目前還不確定無招要在哪個點位打開釘釘產品AI化的局面。

產品創新的本質是，共創一種AI時代的最佳實踐。第一批嚐鮮的企業不僅需要技術、產品的提供者，還需要企業辦公產品有進入「業務腹地」，幫助其提煉業務場景AI化路徑的能力。飛書的客戶成功團隊和無招強調的共創，本質上都是在完成最佳實踐的打造。

這種最佳實踐的形成，會成為企業辦公產品最強力的敲門磚，敲開更多客戶的大門。站在企業的角度，能夠讓業務提效100倍的AI實踐會帶來切換企業辦公產品的更強動力。飛書和釘釘已經開始有客戶遷移向對方的產品，在擁抱AI的大趨勢下，會有更多企業重新評估正在使用的辦公產品。

業務場景的AI化進程將是企業辦公領域重新洗牌的一個窗口期，會帶來更確定的企業付費意願，也會讓競爭維度變得更加全面。在產品體驗的創新與優化之外，AI轉型方法論的提煉、AI商業模式的探索和第三方AI能力生態的建設也都會成為決定競爭成敗的關鍵節點。

在AI化方面，企業辦公產品的起跑時間是相同的。相較而言，飛書應該會更期待利用產品體驗和強服務屬性的疊加，抓住超車的機會。

用共創抓住機會窗口

面向AI時代，有野心的企業和沒有安全感的企業都在尋找一種更確定的答案。當這個答案並不清晰時，他們會傾向於擁抱能給到解題思路的輔導老師。深入業務腹地是企業辦公產品能夠發揮輔導老師作用的有效路徑。

無論是無招強調的共創，還是飛書重視的客戶成功團隊，都是這個路徑下的具體操作。

根據《智能湧現》從釘釘員工處獲取的信息，無招在回歸第一週，就已經開始帶領團隊密集走訪調研釘釘客戶，與客戶進行共創。在釘釘創立初期，無招就是通過帶領員工去到客戶公司一起工作、開會，來發掘真實痛點，尋找改進產品的方向。在AI的變革期，無招強調的共創，能夠給到釘釘更敏銳的需求洞察。

這種共創，也是強調「諮詢+服務」的飛書客戶成功團隊所擅長的。這個團隊的成員會長時間深入到客戶的具體工作場景中，通過親身體驗來理解業務痛點，再結合飛書的能力，幫助用戶設計和優化行業解決方案。這些解決方案，又會成為飛書面向更多同行業客戶推出的標準化解決方案的雛形。

在《界面》的報導中，謝欣認為AI給飛書帶來的機會更大。強服務屬性可能是謝欣的信心來源之一。在AI帶來轉型機會之前，交付成本高、大客戶為主是飛書被外界質疑的短板。但在AI轉型週期，企業有了更充分的轉型動力，對共創的需求更為迫切，飛書的強諮詢屬性，反而可能會成為企業急需的一種優勢供給。

企業也確實在更明確地被這種需求所吸引。與海正藥業官宣合作時，飛書首席商業官林嬋表示，雙方「將一起投入、一起亮劍，打造屬於海正藥業的新一代AI協作平台基座」。與去哪兒的合作中，飛書商業化華北區總經理劉宗元提到了充分發揮飛書在協同辦公、AI應用和客戶成功服務方面的積累。

與羅萊生活的合作中，飛書承諾用3-6個月的時間去幫助羅萊生活實現重要信息都能留痕、信息通曬後可以產生價值，在6個月後，幫助羅萊生活在AI大模型浪潮中看到一些可行的方向。與胖東來的合作中，飛書的企業效能顧問也深入到各個業務線、一線賣場，去打磨業務場景的解決方案。

AI融入業務的窗口期里，釘釘與飛書已經互有客戶實現了遷移。擁抱飛書之前，羅萊生活是釘釘的客戶。羅萊生活之外，伊芙麗、insta360、好想來從釘釘遷移到了飛書，百世快遞、利爾達、微脈則從飛書遷移到了釘釘。

飛書和釘釘本質上是需要提供一種企業AI轉型方法論，而不僅是幾項產品功能。企業也會面向AI時代，重新權衡不同企業辦公產品的利弊。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會有更多企業從AI化的需求出發，重新思考自身企業辦公產品的選擇。

AI辦公的三件套變了

從目前的產品佈局來看，飛書和釘釘都在建設面向AI化企業辦公場景的業務三件套，由AI優化和驅動這個工作區的不同環節，最終圍繞人的需求來完成任務，形成一個比較完善的書架+操作台+助理的AI辦公環境雛形。

飛書呈現出來的三件套是知識庫、多維表格、智能夥伴創建平台。融合AI能力的多維表格提供了一個具備批量執行能力的多功能操作台；飛書知識問答為用戶提供了一個能便捷調用個性化知識儲備的圖書管理員；智能夥伴創建平台提供了創造不同智能夥伴的能力。

釘釘則是知識庫、群和Agent生態，由群來承載主要的AI工作場景。阿里的判斷是，未來企業內部協同會更多地借助自然語言去完成，聊天界面是比較好的載體。吳泳銘在最新的財報會上表示，釘釘要從協作平台進化為真正的AI智能中樞，也就是外界一直強調的AI to B入口。

在一些創新的Agent產品中，畫布形態也被看作是一種操作台的呈現方式。但相較而言，畫布可能會更適合個人創作者和開發者進行深度創造時使用，而飛書的多維表格與釘釘的群聊，更適合完成企業內部的信息協同與處理。AI字段或者Agent的加入，讓完成數字化的業務，有了智能化執行的可能。

舉例而言，一個擁有數家門店的企業最初是由督導組線下抽查巡檢；之後是由各個店長髮送信息到群裡，督導組進行人工抽查，通過數字化節省了線下往返的時間；使用多維表格後，開始將信息彙總到多維表格中，並能夠設定自動化提醒，實現了信息的自動化分發；而AI的加入能夠代替人完成一些信息處理工作，實現智能化執行。

與多維表格和群相比，智能夥伴創建平台與Agent生態，都能夠幫助企業搭建基於工作流或具備工具調用能力的專屬業務智能夥伴。目前飛書基於這個平台推出了工作場景的智能夥伴艾莉同學。艾莉同學可以基於企業知識庫撰寫文檔、生成圖片、頁面等。釘釘相對更開放，同時也依然在大力擴充Agent生態。

在實踐中，飛書的客戶海亮集團的甘肅銅箔工廠通過多維表格配置巡檢任務，然後利用Agent來自動識別異常情況，實時將問題反饋給相關人員。釘釘則推出了AI智能體客服助理，可以自主在知識居里尋找答案，再結合大模型的理解能力，回答諸如「產品參數對比」等深度問題。

不管是智能夥伴，還是Agent，最終都會融入到工作流中，給組織帶來改變。就像謝欣在2023年作出的展望那樣，未來隨著智能夥伴越來越強大，能力越來越多，一個公司的組織結構中，除了有負責財務的員工、負責編程的員工，還會有擅長總結的智能夥伴。

競爭邏輯的變與不變

進入AI時代，辦公軟件的三件套變了。但無論是在產品層面，還是在業務拓展層面，企業辦公的底層競爭邏輯都沒有變化——依然是從點到面，由具體場景的效率提升出發，實現對整個工作流程的改造，從中沉澱產品能力，然後在成熟的產品能力基礎上，沉澱場景的轉型方法論，作為最佳實踐推向更多潛在用戶。

AI時代來臨之前，飛書最早力推的飛書文檔，是要提供一種更能體現數字化優勢的協同工具，讓人圍繞文檔完成協作，而不是讓文檔把人淹沒。但這隻是一個具體功能點的優化。之後飛書推出的多維表格，看上去是升級了Excel，實際上是給很多企業提供了一個更低門檻的組織協作工具。

在AI時代，飛書會議推出的智能紀要功能，提升了整理會議內容的效率，這是AI帶來的最基礎的功能提升。後續推出的飛書知識問答，在AI對話、聯網搜索外，融合了用戶的知識庫管理功能，實現了工作場景知識搜索的優化。多維表格+AI則開始在組織內進行人與AI的協作。

這些變化，最終都是在工具的不斷創新中，實現了從辦公場景到業務場景的滲透。

企業辦公領域的競爭也由此發生了變化：AI融入之前，企業辦公產品相對成熟，各家都在大力進行商業化拓展；AI融入之後，行業又回滾到了產品創新階段。最終，大家還是要通過共創找到最佳實踐，找到AI轉型方法論，進而實現商業化規模的擴大。

AI時代，飛書的客戶成功團隊依然需要深入到胖東來瞭解廚房、超市、電器、餐飲等環節；無招也有可能會再次住到客戶公司里，去重新用產品體驗重塑口碑，用AI轉型方法論說服客戶。

這也帶來了一個彌補自身短板的機會窗口。這次補課，對釘釘來說，是要實現服務中小企業的平台模式，實現作為AI to B入口的作用；對飛書而言，是要構建起自己的生態縱深，讓服務商和開發者能夠進入到飛書生態中，提供更多垂直場景的服務能力，服務不同層級的客戶。

目前，飛書多維表格的AI字段要相對開放。智譜AI基於BigModel API，提供了數據分析、內容生成、影片生成三個字段捷徑；也有人會使用kimi文本閱讀字段分析長文檔內容；Autodocs、輕竹智能等企業也在提供AI字段能力。

但是，支撐飛書智能夥伴能力的工具主要是飛書自己開發和沉澱的工具。相較而言，釘釘則已經在通過「AI創新N次方計劃」去吸引更多AI創業者和生態夥伴。

AI時代，企業為AI能力付費的意願可能會得到增強。在小紅書上已經流傳有付費的飛書「AI」模板。未來，購買AI能力可能不是買工具的邏輯，而是僱傭員工的邏輯。這意味著，企業辦公產品的收入構成中，除了軟件訂閱收入，會迎來應用抽成費用的提升。企業辦公產品需要一個更加豐富的AI員工供給，開放生態的重要性也會因此提升。

現在大家都處於AI化的早期探索階段， 在基礎邏輯下，誰能更快沉澱出最佳實踐和轉型方法論，誰就能在新一輪互選中贏得先機。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窄播」，作者：窄播，36氪經授權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