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中的元宵節 | 明代南京人能看到什麼燈

南京的秦淮燈會非常熱鬧。我們來看看古籍中的元宵節和今天的熱鬧又有何不同。

《明憲宗元宵行樂圖》中的花燈。

“明皎皎千門萬戶，鬧烘烘六市三街。有星橋鐵鎖高橫，正金蓮火樹齊開”，這是明代散曲家陳鐸的《元夜》套曲中的四句詞，寫的是南京元宵節的燈火。

陳鐸，下邳縣（今江蘇邳州）人，南京濟川衛指揮使（世襲）。他的曾祖父陳文，靖難之役時於小河之戰犧牲，功封睢寧伯，世券世襲。祖父陳政，娶沐英孫女為妻。但到他這一代，就只能襲濟川衛指揮使，從祖父的正一品，掉到了正三品。

陳鐸這個人，所任雖為武職，卻耽於吟詠，工於詩詞、繪畫，猶精於音律。教坊子弟稱他為“樂王”。

一次，陳鐸因事謁魏國公徐俌。徐公問他：“你可是能詞曲的陳鐸乎？”陳答：“是。”又問：“能唱嗎？”陳鐸當即從袖中取牙板，高歌一曲，徐俌本人比較正統，對陳鐸隨身攜帶牙板，厭惡至極，揮揮手，將他趕走了。徐說：“陳鐸是金帶指揮，不安心為朝廷作事，牙板隨身，何其卑也”。

但正是這個陳鐸，卻用散曲記錄下不少南京當時的社會風俗。他為南京的元宵節寫了兩套曲作，原曲很長，且摘抄一段：

【神仗兒】燈兒有名，燈兒有名。下下高高，齊齊整整。一盞牡丹群花簇定，更芙蓉菡萏碧桃紅杏。金蓮沼水澄澄，琉璃塔焰騰騰。

【滴溜子】梅花燈，暗香疏影。雪花燈，玉潔冰清。繡球同心方勝，流蘇落索垂，撒花蓋頂，傑閣重樓千層萬層。

【滴溜子】魚龍燈，魚龍燈，影動畫屏。觀音燈，觀音燈，柳枝淨瓶。巧妝諸佛諸聖，光明火焰中，神通太逞，三教百工行行等等。

【鮑老催】日華月精，金雞玉兔剪成。雲霄望處鍾鼓鳴。燈花爛，燈影斜。燈光映，園燈婉轉方燈正。畫燈五彩紗燈淨，火傘兒紅袖柄。

【鮑老催】虎燈象燈，鴛燈鷺燈，都像生。蝦燈蟹燈，都像形。羅綺叢，錦繡圍。笙歌競，佳人繡榖穿芳逕，王孫寶馬敲金鐙，堪寫入丹青錚。

僅這五首曲就寫了不下十種燈。整整兩套散曲，寫到的燈就更多了。有太極燈、日月燈、雪花燈、浮屠燈、書屏燈、繡球燈，燈燈麗彩；有人物燈竹林七賢、唐代十宰、孔門七十二賢、劍客、八仙、潘安、老萊子、孟宗、蔡順、王祥、郭巨、哪吒、李天王、如來、觀音、安祿山、東方朔、沈休文、貨郎兒等，個個異彩。

而觀燈的人，“人叢里喊聲翻動海”“擠擠挨挨，鬧鬧核核，引幼扶衰，撒褪妝呆”，還有那貨郎擔兒、妙齡女郎、綺羅豔女、富家公子，添趣增彩。

燈火之盛、之豔，觀燈人之眾，熱鬧場景，撲面而來。

臧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