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級與學位脫鉤，是退步嗎？

近日，#西安交大取消四六級學位證掛鉤#消息登上熱搜。

9月21日，西安交通大學校教務處工作人員向紅星新聞記者證實了這一消息的真實性。此前，網傳西安交大教務處通知文件顯示，經學校2023年第五次本科生院院務會研究決定，該校不再將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校內英語水平專試和校外其他各類英語專試是否參加及其考試成績，作為本科生畢業及學士學位授予條件。該決定自2023年9月1日起實施。西安交大教務處工作人員證明該文件屬實。

上述消息在網上引發廣泛關注。一些網民將此解讀為對畢業生的畢業要求降低，有的還對西安交大的做法感到「失望」，質疑此舉是退步。

這些解讀顯然並不準確。將英語四六級考試成績與畢業、學位授予掛鉤，一直以來只是學校的「土政策」。早在10多年前，我國社會輿論就普遍質疑大學這一「土政策」，目前也已有不少高校相繼取消了將四六級考試成績與畢業、學位授予的硬掛鉤。所以，西安交大此番操作，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上世紀90年代，我國很多大學將英語四級考試成績與授予學位直接掛鉤，當時就引發廣泛質疑。原因在於，此舉並沒有真正提高大學英語教育水平與學生的英語能力，而把大學英語教育變為了「應試英語」，圍繞讓學生通過四級考試、提高學校的四級通過率開展英語教學。不少學生即便通過四級考試，英語水平仍是「啞巴英語」「聾子英語」。

而且，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和教育部一再重申，並未製定學士學位授予與英語四級考試掛鉤的辦法。2005年2月，教育部曾宣佈對英語四六級考試進行改革，不再發放合格證，改為發放成績單，並重申教育部從未要求英語四級與學位掛鉤。

也就是說，將四級考試成績與畢業、學位授予掛鉤，並非教育部的「規定動作」，而是學校的「自選動作」。

需注意的是，不將大學四六級考試成績與畢業、學位授予掛鉤，並不是不重視英語教學，而是轉變英語教學的思路。大學開設的英語必修課以及學分要求並沒有變，變的是英語教學目的，從以前重視應試，轉向重視英語能力培養。

從我國大學近年來的英語教育改革看，正逐漸改變應試英語教學模式，回歸英語教學本身。尤其是，不少大學推進雙語教學，還有的課程開展全英文教學，這就對學生的英語能力提出很高的要求。顯然，取消英語四六級考試成績與畢業、學位授予掛鉤，能把老師和學生都從應試英語中解放出來，以能力與應用為導向上好英語課。

當然，這不是說學生都不用參加英語四六級考試，每個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需要，選擇參加英語等級考試，以此檢驗自己的英語水平，也可在日後升學、求職中，向招生、招聘單位提供英語考試成績證明。

這也就把英語四六級考試從統一要求必須參加的考試，改革為社會化考試。這也是四六級考試改革一直堅持的目標。事實上，雅思、托福也屬於社會化考試，由學生自主選擇報考。考試社會化有利於促進考試本身重視評價質量，為教學以及招生、用人提供更好的評價服務。

由此觀之，那些認為不再把英語四六級考試與畢業、學位授予掛鉤，會降低畢業生培養要求以及英語教學水平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這還是應試化思路。而提高我國大學人才培養質量，以及具體課程教學水平，恰恰需要擺脫應試化思路，重視過程評價、綜合評價。

撰稿/熊丙奇（教育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