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京西東胡林的玉米熟了

連日的陰雨後,太陽照進了東胡林村的玉米地裡。

水汽從土壤中蒸騰而起,被茂密的玉米和雜草封鎖在農田中,人們背著背簍,鑽進濕熱的農田,掰下鮮嫩的玉米,隨後一拋,就裝進了背後的背簍中。

2024年8月3日,洪水後一年,京西深山中,門頭溝區齋堂鎮東胡林村,在緊張的防汛中迎來了豐收。村書記劉書會說,今年的雨水不錯,至少在玉米收穫前,算得上風調雨順。

8月3日下午,東胡林村,正在收鮮食玉米的農民。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8月3日下午,東胡林村,正在收鮮食玉米的農民。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

萬年農業遺址處,建起了新農業產業

永定河的支流清水河,從靈山腳下出發,一路穿過蜿蜒的山嶺,進入了齋堂鎮,兩山之間的空地變得平緩起來,形成一片群山之中的小小平地,當地人稱之為齋堂川。東胡林村就在齋堂川的東區。1966年,考古學家們在東胡林的山坡上發現了一處一萬年前的遺址,遺址中有14粒粟和1粒黍的種子,這些種子介於現代品種和它們的祖先狗尾草之間,證明在一萬年前,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已經開始馴化農作物。

在東胡林,村莊的歷史可以上溯到一千年前的金代,千百年中,人們在這裏依山傍水而居,開墾耕地,以農耕為生。即便在過去數十年的城市化中,村里的年青人逐漸走出大山,留下的人們,也依然守著這片山水之間的土地。

不同的是,現代經營模式,正在改變著這裏傳統的農業生產。劉書會告訴記者,過去幾年中,村里重新流轉了土地,引進優質鮮食玉米,改良和更新原本的杏樹林,建立了集體產業,組織村里留守的人們耕種,幾年中,新的杏樹已經結果,鮮食玉米也漸漸得到了認可,集體經濟逐漸恢復。村里還引入了企業,打造了書院、民宿等,發展農業旅遊。這些新的產業,也給這個因年青人外出而變得安靜的村莊,帶來了許多新的熱鬧場景。

連日的降水後,茂盛的玉米和地裡的新草,遮住了採收的身影。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連日的降水後,茂盛的玉米和地裡的新草,遮住了採收的身影。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

經歷大洪水之後,他們重新種了玉米

2023年7月,就在村里的玉米即將收穫的前夜,洪水衝進了東胡林村,農田、道路等基礎設施損失嚴重,上百畝農田消失在洪水中,村民們的小菜園被砂石掩埋,保留下來的玉米地,也被洪水浸泡。

洪水後,東胡林村的人們,搶救出來了一部分玉米,一部分分給了村民,一部分送到了鎮上的安置點,給安置點的人們做糧食。

2024年5月,重新整理後的土地上,東胡林村的人們,種下了新一茬的玉米,劉書會介紹,今年村里種了60畝玉米,分成了三批,每批相隔10天,這樣可以分批上市,既可以讓採收稍微輕鬆一點兒,也能避開集中成熟時的價格下降。

進入汛期後,京西深山中的人們,比以往更關注氣候的變化,連續的降雨讓山裡的土地漸漸吸飽了水分,每個人都在擔心暴雨帶來的風險。

玉米收穫在即的東胡林,人們尤其擔憂。好在雨一直不算大,沒有發生危險,反而為農田補充了降水,玉米長勢很好,也沒有太多病蟲害,豐收幾乎已經握在手裡。

進入8月,在緊張的防汛中,最早的一茬玉米開始收穫,而對東胡林的人們來說,這也意味著一年的收入即將到手。

東胡林村村支書劉書會(右)介紹,今年的玉米長勢和價格都不錯。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東胡林村村支書劉書會(右)介紹,今年的玉米長勢和價格都不錯。新京報記者 王子誠 攝

在濕熱的農田中,收穫最真實的希望

雨水和高溫,快速催熟了玉米,也讓田里的草瘋長。鋤過不久的地,在一場雨後,又成了野草的樂園。不過這一次,玉米已經成熟,農人們開始忙著收穫,沒工夫管它們了。

長褲、長袖外衣、帽子,把自己裹嚴實的農民們,背上背簍,鑽進了密不透風的玉米地裡,轉眼就看不見身影了。

濕氣從腳下蒸騰而起,被茂盛的莊稼鎖在地表,收玉米的農民們,許多人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風扇,在濕熱的玉米「叢林」中,帶來一絲「獨享」的涼風。

劉書會介紹,60畝地,可以產出12萬穗品相和品質都不錯的鮮玉米,賣一半,村民們分一半。今年的玉米價格不錯,一根鮮玉米可以賣2塊5,通過定點幫扶的單位幫助銷售出去,基本上可以收回成本,包括土地流轉的費用和村民們的薪金。

60畝地的集體產業,有10多個留守的村民在這裏務工,平常每天100元,收穫時每天150元。對村莊來說,這是一份長久的產業,對農民們則意味著每天真實不虛的收入。「留守村里的人,多數都是老年人,已經很難在外面找到工作,而家門口的這份工作,給他們帶來的收入,比什麼都強。」劉書會說。

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編輯 唐崢 校對 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