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會:醫務衞生局局長就「支援輔助生育政策」議員議案總結發言

以下是醫務衞生局局長盧寵茂教授今日(六月二十日)在立法會會議就「支援輔助生育政策」議員議案的總結發言:

主席:

我再次感謝提出議案的林琳議員,以及三位議員提出的修正案,亦更加感謝今日各位議員踴躍發言,可見各位與政府在推動支援輔助生育政策方面,是一樣關注。

二○二三年《施政報告》提出了一系列鼓勵生育的措施,希望營造一個家庭及社會友善的環境,調整「生到唔想生」這種心態。至於「想生生唔到」的夫婦,政府則會加強提供及支援輔助生育服務,協助他們達成生育的願望。

在加強輔助生育服務方面,政府會雙軌並行,一方面透過增加名額和優化流程,加強公營的資助輔助生育服務,另一方面透過推出輔助生育服務扣稅安排,減輕有生育困難的夫婦的財政負擔。另外,我們亦鼓勵有意生育的市民及早進行家庭計劃,提供一些生育指導服務給他們。衞生署轄下的母嬰健康院為已屆生育年齡的婦女提供家庭計劃服務,亦為有不育問題的婦女提供輔導及安排專科轉介。另外,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家計會)一直有提供有關性與生殖健康、婚前及懷孕前準備的服務,以協助夫婦作出生育計劃。家計會亦為成孕有困難的夫婦進行檢查診斷,並且會按情況提供藥物治療或「夫精人工授精」服務等。

就議員提出的意見,特別是強調希望給予年輕夫婦,特別是婦女,有一個選擇,我在此要強調,選擇必須要知情,才可作出一個正確使用輔助生育服務的選擇。我在此特別提出兩點綜合回應。

首先,我鼓勵有意生育的夫婦把握最佳育齡期,盡早生育,增加成功懷孕的機會,避免高齡懷孕及分娩帶來的風險。我要提醒大家,隨着女性年齡增長,懷孕機會會下降,而懷孕前期、中期的流產率以及死產率都會增加。研究顯示,41歲或以上的懷孕婦女的流產風險高達三成,而45歲或以上的風險更會增加至四成。相比之下,25至35歲婦女懷孕的流產風險低於15%。40歲以上的孕婦的死產風險更是35歲以下孕婦的三倍。

另外,科學和臨床實證亦指出,孕婦及胎兒的風險亦會隨着女性的年齡增長而增加,尤其是超過35歲的婦女,有較高機會於懷孕期間出現高血壓、妊娠毒血症,妊娠糖尿病和早產等併發症,而分娩時需要剖腹生產以及相應可能出現的併發症機會亦會大幅增加。例如,40歲以上孕婦患上妊娠糖尿病的機會較年輕孕婦高出2至3倍。高齡懷孕亦會影響胎兒的健康,有更大機會導致胎兒染色體異常、胎兒發育受限等併發症。以胎兒染色體異常為例,40歲懷孕婦女的胎兒患上染色體異常的風險是30歲婦女的2.75倍。

第二,我希望沒有不孕問題的夫婦不要以為可以藉着輔助生育的幫助,而錯過最佳育齡期。即使婦女透過輔助生育技術成功受孕,持續妊娠的成功率會隨着年齡上升而不斷下降。根據人類生殖科技管理局二○二三年的數據顯示,在有使用新鮮胚胎的體外受精治療周期當中,26至30歲的病人達致持續妊娠的成功率有一半,31至35歲則已經下降至約36%,36至40歲的成功率只有約20%,而41歲或以上的病人則下降至不足一成,只有8.4%(41至45歲),可見婦女的生殖能力會隨着年齡增長直線下降。這不只是「種子」的問題,亦是「土壤」的問題。即使雪卵至40歲或以後,「土壤」出現問題,「種子」能夠成為一個健康活潑的嬰兒的機會會大幅下降。

事實上,輔助生育服務牽涉醫療程序。林順潮議員剛才提到輔助生育不會傷害健康,我有些不同意。如果是有生殖困難的婦女,我們明白她們可能會承受這個風險。但對於一些健康婦女,沒有生育困難亦沒有其他醫學原因,我希望她們很小心地考慮應否接受這些冷凍配子醫療程序,以及伴隨的生殖醫學輔助生育的風險。首先,冷凍卵子無法逆轉女性生理上生育的年齡限制,即是我剛才提到的「種子與土壤」的問題。你可以保存「種子」,但「土壤」已經隨着年齡改變。取卵的過程更會構成健康風險。過程中,病人需要多次注射荷爾蒙刺激卵巢製造足夠數量的卵子,當卵泡接近成熟時,還要注射破卵針誘導卵子成熟。取卵程序亦是入侵性程序,病人需要接受清醒鎮靜,再用針通過陰道頂部插入卵巢取卵。一如其他手術程序,整個冷凍卵子程序有可能引起不同併發症,包括與卵巢刺激相關的併發症,例如卵巢過度刺激症候群、卵巢扭轉、血栓栓塞等;與鎮靜相關的併發症,例如呼吸及心血管系統的壓抑;以及與取卵程序相關的併發症,包括出血、因感染引致盆腔炎、損害附近器官等。當大家知道整個過程中的一些細節,我們才可以做一個選擇。

我在此回應剛才議員發言關注的問題。首先在公營服務,我們把年齡定在40歲或以下的已婚婦女,基於治療不育的成功率會隨着婦女的年齡增長而降低,而出現併發症和不良懷孕後果的機會亦會隨着年齡增加。這是根據科學和臨床實證,考慮到我們適當運用有限公營醫療系統資源的需要。大家要記着,我們現時只有1 100個輔助生育的名額,而即使我們增加至1 800個,這亦只是一個有限的數目。我們只有10位在生殖科學方面的專科醫生在公營醫療系統服務,如我們把年齡擴闊至40歲以上,而我們知道她們使用體外受精的成功率,在40歲以後是下降至不足一成的話,其實以有限的公營配額服務,結果只會是降低了、減少了我們成功培育一個健康嬰兒出世的機會,總體是會減低了公營醫療系統中能夠幫助出生嬰兒的數量,這是我們很大的考慮和關注。

第二個是關於為年輕女士雪卵,她們不是因為醫學原因而雪卵,我剛才已提及「種子和土壤」的問題,亦提供一些數字讓大家看看現時凍融卵子的服務。在持牌中心內,現時儲存了超過二萬個冷藏卵子,這些都是一些(婦女因)不同原因而想考慮延遲生育。但在二○二三年,只有50個(病人)使用(凍融卵子),而最後只有七個持續妊娠。這顯示保存了的「種子」最終是否能夠達致增加生育率,到底是否可以好好使用呢?而我們是要在這方面投入大量資源。

作出了這兩個綜合回應後,我會為剛才議員的一些其他意見作出回應。現時配子儲存的最高年期為10年。我們知道社會上,包括剛才議員都有想延長儲存年期的訴求。不過,容許更長年期的配子儲存其實牽涉不僅醫學,亦是社會、道德、倫理和法律方面的很多因素。人類生殖科技管理局及轄下的倫理委員會已經就配子和胚胎儲存的最高年期作研究及檢討,管理局正整理各方的意見及各方面的因素,會向醫務衞生局盡快提出建議。

另外,我想以個人的經歷對「有仔趁嫩生」作出回應。我自己是以身作則,亦身體力行。不論我自己的家庭、我自己的家人,甚至我的朋友,我都鼓勵他們,年輕人必須好好作人生規劃,特別在家庭上,不要將來後悔。有子女是上天給予我們很大的恩賜,對我們的將來一生都有很大影響。我會鼓勵年輕人,不僅要考慮事業,亦都要注重家庭。其實家庭和事業不應該有很大的衝突,我們新一代的年輕人應該可以家庭與事業兼顧。剛才我聽到容海恩議員提到,我們用一些方法,做一些配對,配對不是指找代母,而是配對我們的青年,找到合適對象早結婚、早生子,這不是醫療方面的問題,但我希望會帶出這個看法,我們都是一個政府,我會與Alice局長(民政及青年事務局局長麥美娟)說,看看有沒有甚麼政策可以做到。內地在這方面做很多事,他們在公園、公共地方做一些「媒人」的工作。

另外,有很多議員亦提到新一代對生兒育女的觀念,例如梁美芬議員提到養寵物,我非常同意。很多「後生」寧可養寵物,都不想養子女。江玉歡議員亦提到,尤其是政府,我們希望宏觀一點去看整個社會的氛圍,其實生兒育女不僅是我們的責任,亦是上天給予我們的一個很大恩賜,我希望在這方面,我們可以推動多些,令整個社會建立一個更好的氛圍,鼓勵年輕夫婦真真正正「有仔趁嫩生」。亦有很多議員關注政府在上一個財政年度提出的一些政策,例如我們「派利是」,以及支持在住屋方面解決他們的問題。當然,政策推出後,由上年十月到現在是半年多一點,我們未必看到出生率會有一個大的轉變,但我嘗試觀察一些數據,可能會令我們對這個政策所產生的效果有一些概念,就是醫管局產科門診每月的新症數量。因為嬰兒沒有這麼快出生,去年十月到現在,就算有生殖醫學都沒可能這麼快會有很多嬰兒出生,但起碼在產科門診新症,我看到一個都幾令我開心的數字,就是今年的首四個月,特別是三月、四月,我的數字去到四月,醫管局的產科專科門診的新症數字,較二○二二和二○二三年同期,上升了約35%。這不是一個小的數字,可能有些人會說是龍年效應,但我看以往數字,龍年就算(出生嬰兒數目)會增加,都是少於一成,但我們今次看到,三月、四月兩個月合共有超過6 600個新症預約,而上一年,以至二○二二年,都只是有大概4 900個,這是比較明顯的。我們會持續監察,希望這個數字可以維持,亦希望社會上繼續談「有仔趁嫩生」,鼓勵年輕人繼續增加家中的家庭成員。

其實,輔助生育治療的需求有很多因素,包括結婚率、結婚年齡及生育的趨勢等,而這些因素會受經濟及社會轉變所影響。政府會繼續留意市民對輔助生育治療服務的需求,並且鼓勵有意生育的夫婦及早生育,進行生育檢查,若遇上受孕問題,可以及早求助。

主席,生兒育女是上天給予人類的本能,我們應該鼓勵全社會用好這個本能,千萬不要把生育醫療化。生殖醫學是幫助人類履行上天給予的這個本能,達致不只是責任,亦是我們的權利。生殖醫學不應替代上天給予人類的本能。政府會繼續致力支援有生育困難、「想生生唔到」的夫婦,盡力消除對生育的阻礙,並且鼓勵更多「生到唔想生」的年輕家庭及早孕育下一代。多謝主席。

(轉載自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