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喬思雪：閆妮詮釋都市底層小人物生存狀態

喬思雪

新浪娛樂訊繼《最後的真相》里的按摩女金喜妹、《學爸》中的單親媽媽劉真真後，閆妮在今年《最美表演》短片中再次詮釋了一個具有濃鬱生活氣息的小人物——一個來自南方、在大城市打拚多年，終於接手了一家浴室但是經營狀況並不是很理想的女人。某天她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和她語言不通，某一刻他們的靈魂產生了共振。

這次《最美表演》與她搭檔的青年導演是喬思雪[微博]，其電影處女作《臍帶》收穫過不少好評。這位內蒙長大、曾在法國留學的青年導演再次將對於家鄉的思念、對於草原文化的眷戀放進了作品中，讓少數民族文化與現代都市文明碰撞出有趣的火花。

《最美表演》拍攝當天，浴室里又悶又熱，主創團隊專注投入到工作中，在暮色降臨的時候順利殺青。在導演的設想中，這家老舊的浴室是女主角李桂枝的避風港，她把她營造出了一片小小的熱帶雨林的感覺，這樣更能讓自己有安全感。而單一場景中的獨角戲，對於演員來說是一次盡情釋放表演魅力的機會。

新浪娛樂對話《電話的那一端》導演喬思雪：

新浪娛樂：這次加盟《最美表演》是怎樣的契機？對其他《最美表演》短片有哪些印象？

喬思雪：拍完《臍帶》之後這一年，我一直在準備長片劇本，覺得有這樣的機會能拍一個短片也蠻好的。本來我也打算要拍一個短片，剛好和新浪合作了這個項目。

之前最美表演對我來說印象最深的是易烊千璽和舒淇的那支短片。今年王鶴棣的那支短片裡面出現了好多臉熟的導演，他們一邊玩一邊創作的狀態我覺得特別好。

新浪娛樂：今年也特別巧，正好是《最美表演》十週年，整個參與下來的感受怎麼樣？

喬思雪：我覺得挺意外的吧，剛好是第十年，能有這樣的機會拍攝這樣一個短片。因為確實給我們的創作空間還是蠻大的，也是蠻有趣的一次拍攝體驗。一天拍完，當天晚上殺青的時候大家都有一種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的感覺。

新浪娛樂：那天你們在浴池拍攝，裡面非常悶熱，當天拍攝情況如何？

喬思雪：在浴池拍攝是一個挺奇特的體驗，之所以選擇浴池，是因為之前我參與過一次沉浸式話劇，也是一個實驗話劇，他們當時也是在浴室做的。這個浴室本身無論從視覺上、聽覺上還是嗅覺上都會給人一種很豐富的感受。這個短片最後選在浴室，可能也跟我之前那次體驗有關係吧。

但是確實沒想到，9月份的北京，在浴室里拍，依然是這麼熱，大家感覺真的像在熱帶雨林里一樣。我感受最深的可能還是所有工作人員在那樣一個特別悶熱的環境里，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和狀態在整個拍攝過程中，尤其對於閆妮來說也是，在這麼熱的、其實是極度不舒適的一個工作狀態下，她還能全情投入，很難得。

新浪娛樂：看閆妮一整天都沒出來過，裡面空間都被劇組用上了，也沒有能休息的地方，挺辛苦的。

喬思雪：對，中間拍著拍著發現攝影機鏡頭都上霧了，熱哭了。

新浪娛樂：最開始跟閆妮是怎麼達成合作的？是為她寫的這個劇本，還是說大概有一個思路之後看有哪些演員是可以匹配的？

喬思雪：這個故事其實早就有了，我一直想要拍一個這樣的短片，講一個她這個年齡感的人接到一個語言完全不通的陌生人的電話，產生了一種默契，能夠吸引他們溝通的這樣一個故事。我覺得閆妮老師非常適合這個角色，我看過她以往的角色，都非常接近這種平淡生活里的小人物的生活狀態。我覺得她作為演員，是能夠體會這個角色的精神狀態和心理狀態的，她對這個角色得詮釋也挺好的，她也很樂於去瞭解這群人的生存狀態。

新浪娛樂：這次合作之前對閆妮和她的作品有什麼印象？為什麼覺得她可以詮釋李桂枝這個人物？

喬思雪：我覺得她是一個能夠接近普通人內心的演員，也很願意花心思去靠近角色的演員。

桂枝這個角色，她雖然是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生存，但實際上她是在大都市底層的非常普通的小老百姓。妮姐以前詮釋的很多角色，都是在真實生活之中我們常會遇到的普通人，所以對她來說，她詮釋起來應該更輕鬆、更容易觸達這個角色的內心。

新浪娛樂：我們看到你還寫了人物小傳和導演闡釋等等，這個故事最初的創作衝動是什麼？

喬思雪：對，這個故事其實是我一個阿姨總接到我們當地的一個少數民族的人給她打電話，一喝多了就打錯號。剛開始她很反感，但是人可能到了某一個年齡階段，好像有一些話是不便於向身邊人去傾訴的，他們兩個人相互之間聽不懂，後來就變成一種雞同鴨講，電話那邊講電話那邊的事，她媽媽這邊講她自己的事。好像長此以往就變成了一種默契的事情，她有時候會等這個電話，聊很多自己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我覺得像我們這一代年輕人這種體驗越來越少，甚至很多時候你是跟害怕接電話的，很害怕跟陌生人在電話裡面過多地聊自己或者聊別人的事情。當然他們那一代人可能更習慣於這樣的溝通方式。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好像跟這個時代大家的生存狀態有一些契合或者是隱喻吧。

新浪娛樂：怎麼找到那個浴室的，感覺北京很少有這樣比較傳統的老式浴池了。

喬思雪：對，一開始我找的是我看沉浸式話劇的那個浴室，去勘景過好幾次，但是它對於我們整個短片的拍攝狀況來說，它太小了，棚的高度也不夠高，也確實非常老，但是它裡面的空間結構很有趣。

後來我們又照著原來的浴室的樣子又找了北京很多家浴室，很意外地在宋莊找到現在我們用的這一家。它裡面是層層疊疊的，進去很像迷宮，尤其是我們拍攝的那個空間。它裡面的空間很大，高度夠高，還有一個浴池。對於比如3分鍾這樣的短片、單一場景來說，它的空間足夠豐富，也便於我們整個拍攝的操作。

當然那個地方，我們也做了一些美術上的置景，植物都是我們買來的，整個牆的背景也是我們自己找的畫掛上去。它其實很像一個心裡面的熱帶雨林吧，桂枝從南方來到北方這樣一個城市，漂泊在外，好像總要在心裡面找一個寄託，是跟你來處相關的。所以她把這個浴室打造得很像一個小的熱帶雨林，是一個能讓她有安全感的地方。

新浪娛樂：你還寫了一個視覺方面的想法闡述，我覺得你可能是對於視覺非常注重的導演，包括《臍帶》，包括這部短片，都很注重視覺方面的傳達。

喬思雪：對，我還是蠻希望通過視聽去表達的，因為很多人的感受和情緒我覺得是很難用語言、甚至用行動去表現出來的，但是這個恰好是可以通過視聽語言去傳達的。它是模糊又不可言說的一個東西，可聽可見，但又很難用語言表達，我還是蠻在意整個電影視聽帶給人的感受的。

新浪娛樂：怎麼理解桂枝對家鄉的那種思念？導演你也回到了家鄉，會把自己的感受放到這支短片中嗎？

喬思雪：我覺得可能每個人，他成長的故鄉到底是什麼樣的風土人情，可能會影響他對於其它城市的感受。像我本身是從草原出來的，其實不論我走到哪，對我的影響都蠻大的，我天然會想在外面找到一種和故鄉的鏈接。

桂枝從南方來，她對潮濕陰雨連綿的那種環境是習慣的，她會很希望無論到哪都能給自己創造這樣一個像保溫箱一樣的地方。當然，人有落地生根的能力挺重要的，從故鄉來到這兒，不管她心裡面對故鄉有多大的執念或眷戀，她到了一個新的生存環境，就得去適應這個地方，她也會把故鄉的那些東西移植到這兒，跟本土結合得很好，讓自己找到新的安全感。這樣你才能在新的環境里生存下去。

新浪娛樂：會有意地把你的家鄉元素放進作品中嗎？比如電話裡那個蒙古男人到底是誰，還是說這個問題不重要？

喬思雪：對。（家鄉）可能是我創作很重要的一個源泉吧，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還有那兒的文化，跟其它的文化結合在一起。我們回看蒙古族文化、草原文化的時候，不能只停留在原來的刻板印象里。實際上它是可以跟現代的很多東西結合到一起的，能有一些新的視覺和新的聲音出現。那個蒙古族男人就是一種對故鄉的意象化表達吧，但他更多來自於我個人的感受。

新浪娛樂：寫劇本以及拍攝的時候會格外注重怎麼去呈現演員的表演嗎？因為畢竟是“最美表演”。

喬思雪：這個片子其實是一個獨角戲嘛，主要以桂枝跟外部空間的聲音進行對話，詮釋她心裡的精神狀態和情感狀態。所以其實給到閆妮老師的表演空間非常大，包括前期這個男人醉酒的狀態，我當然也找其他演員錄過一版，但是只是作為一個參考給到閆妮老師，還是以她的表演為主，以她在這個空間里的感受、她體驗這個角色的內心狀態為主。後期再把這個醉鬼的聲音，根據閆妮老師的表演再去配合上。

新浪娛樂：我記得那天她跟我們說，她還跟你探討過這個男人到底是一個年輕的，還是一個中年一點、年長一點的聲音，能看出她對於細節的重視。

喬思雪：對，她給出了很多很有建設性的意見，因為她挺喜歡這個故事的，這種通過電話或者聲音的陪伴的體驗，在這個時代很可貴，所以她對另外一端的人，她其實是有來自於她進入這個角色之後的獨特的想像。

我覺得這個也給我很大的啟發，因為原來我想像的是跟她同齡的男人的聲音，但是我們探討之後，覺得這個聲音應該更年輕，兩個人會有反差感，會更有趣。我覺得確實是，這個建議和感受是蠻寶貴的。

最早妮姐在西寧的時候就給她看了這個劇本，那個時候我們還沒見面，她反饋說很喜歡這個故事。後來我們很快就約了一次線上的關於劇本和人物的探討，她提出很多她自己的想法，裡面確實很多有價值的建議，我們也在這個劇本呈現出來了。

新浪娛樂：你的長片處女作《臍帶》獲得了很好的評價，希望未來自己的創作方向是怎麼樣的，更商業一點還是作者一點？

喬思雪：《臍帶》已經是過去式了，第一步走完之後，接下來再往前繼續前行吧，現在我也在準備新的長片劇本了。未來的創作方向其實還是希望能夠深入到人的內心，以我的視角去講述更多故事。就順其自然吧，你現在最強的創作慾望是什麼，你的作品可能就會是什麼樣子，如果生掰到哪個賽道去，它就跟創作沒有關繫了。

新浪娛樂：現在尤其是疫情以後，青年導演是否還能獲得足夠多的成長或者是支持？

喬思雪：青年導演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今年找我的短片也很多，很多人都在關注青年導演，就像今年的《最美表演》。

短片和長片不一樣，長片可能背負的任務會更重，它的戰線更長，但是短片確實是一個能在短期內，讓導演和新的創作團隊、跟演員快速建立聯繫、磨合，讓手不要變生的鍛鍊機會。

新浪娛樂：今年有特別讓你動容的電影、演員、或某一表演時刻嗎？

喬思雪：前段時間剛去看了姚晨姐演的《三貴情史》，大姚姐塑造的霞姐跟我以往看到的她很不一樣，古怪又風情萬種，這電影也是劉斯逸導演的處女作，一個光怪陸離的童話故事。

新浪娛樂：最後請留下對《最美表演》十週年的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