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走訪|中英劇團《唐吉訶德》音樂劇 粵語歌詞唱出熱血追夢故事

【橙訊】經典文學名著《唐吉訶德》的故事,大家想必都或多或少聽過:在一個早就沒有騎士的年代,主角唐吉訶德在閱讀騎士小說之後,幻想自己是個騎士,並作出種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徑,最終才從夢幻中甦醒過來。雖然作者塞萬提斯一早在序言中申明「這部書只不過是對於騎士文學的一種諷刺」,但故事從17世紀誕生至今,唐吉訶德瘋狂中的熱血與堅持信念的精神,鼓舞了成千上萬的讀者,故事也被多次改編成電影舞台劇等。

距離香港觀眾最近的版本,是即將於1月7日起演出的中英劇團音樂劇《唐吉訶德》,這一版本在百老匯經典版的基礎上,由著名填詞人周耀輝及其團隊為當中歌曲填上粵語歌詞,用香港觀眾更熟悉的語言,唱出故事中的喜怒哀樂。

此音樂劇原訂於2021年1月公演,縱使因為疫情被迫兩度延期,創作團隊仍然堅守信念,猶如唐吉訶德一樣,「為不可能的夢而夢」(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小編有幸在演出前欣賞了一次綵排,也和導演、演員、填詞團隊進行了近距離交流,來看看他們對於這次的節目分別有怎樣的內心感言。

摘最遠的星 頹垣敗瓦中尋找光

此次負責粵語填詞的團隊成員共有四位,分別是周耀輝、王樂儀、梁嘉詠與雷暐樂。四人合共需要為約二十首歌填詞,創作流程大致是首先按不同角色所唱曲目進行分類,為了確保同一角色的歌的用字口吻一致,會盡量交給同一位填詞人進行創作。梁嘉詠(Offy)與雷暐樂(Peter)完成初稿後,周耀輝和王樂儀進行審視與潤色,四人也會分組或一起討論和改進內容。Offy與Peter都是2017-2018周耀輝歌詞班的學生,兩位都覺得這次的合作讓他們想起讀書時大家一起作詞的狀態,也很懷念那段時光。

雷暐樂(左)與梁嘉詠   圖:橙新聞

問及二人此次印象最為深刻的填詞作品,Offy與Peter一致提名《摘最遠的星》,這首歌的英文版名為《Impossible Dream》,也是《唐吉訶德》音樂劇中最重要的主題歌之一,當中有一句歌詞是「用年月作方向 用時代作證明」,Offy認為,它不僅反映了音樂劇的劇情本身,也顯示了主角的志向和宏大的理想,相信觀眾也能跨越時代產生共鳴。

將英文歌在盡量保持原本故事內容的基礎上填上粵語詞絕非易事,遇到人名等專有名詞翻譯完全無法配合原曲的情況更是令人焦頭爛額,團隊在翻譯《Dulcinea》這首歌時便遇上了難題。Dulcinea的粵語翻譯叫「杜仙妮亞」,唱在原曲中實在奇怪,怎麼辦?團隊靈機一動:不如把它略作修改,讓它更好地配合旋律,帶來「在香港上演的《唐吉訶德》版本中絕無僅有的呈現」。屆時入場欣賞的觀眾,不妨在聽這首曲目時多加留意。

Peter回憶自己的填詞歷程,表示自己從中學時便開始玩惡搞歌詞,其後他漸漸被粵語歌詞中的巧妙乾坤吸引,參與周耀輝的歌詞班後,除了學習到填詞技巧,對待文字的態度也愈發認真,最重要的是學習到如何做人處事,面對來自生活的種種挑戰。

「我們四個其實就如同在《唐吉訶德》中的人物,可能現在的現實不是很美很光鮮,有很多髒亂不堪的東西,但我們用文字或創作,或許能讓大家相信一個可能,就是無論生活多麼艱難或者令人失望,都有一種光可以在當中找到」,Peter說。

雷暐樂、梁嘉詠與周耀輝

站在舞台上不是必然 無常中捉實信念

採訪當日,小編在後台見到了《唐吉訶德》音樂劇的三位主演盧智燊(Edmond)、袁浩楊(魚旦)與劉雨寧(Nicole),三人分別在劇中主要飾演唐吉訶德、尙楚和艾杜莎,也會分飾其他角色,如Edmond還會飾演塞萬提斯、Nicole飾演杜仙妮亞等。

盧智燊(中)、袁浩楊(左)與劉雨寧  圖:橙新聞

舞台劇中為何會出現作者塞萬提斯?與原著不同,音樂劇版本把塞萬提斯變成了劇中的一個角色,他在獄中為大家講述關於唐吉訶德的故事,營造戲中戲的效果。

有別於原著中形象肥胖、又與主人年紀相仿的尚楚,魚旦自認不夠肥也不夠年長,加之尚楚是家喻戶曉的經典角色,他接演時倍感挑戰,本劇因為疫情原因兩度延期,反倒成了他由內到外了解角色、進步成長的好機會,也算因禍得福。同樣「受益」於延期的還有Edmond:最早練習《Impossible Dream》這首歌時,最後的音對他而言似乎過高,即使經過指導終於達到,依然不夠穩定。「到了今年,現在我應該放開了這個包袱,我不敢說現在唱得很好,但可以穩定地達到那個音,現在我也不只是唱那首歌,而是努力傳達歌曲帶給大家的訊息」,Edmond說。

魚旦飾演的尚楚定妝照

話雖如此,疫情衝擊下舞台劇演出延期對幾位演員依然帶來很大衝擊。Edmond直言,從事這一行業二十多年,過往哪怕遇上自己或對手生病,即使到發燒或肚屙程度,依然會堅持上台,「沒試過取消演出」。Nicole也感歎稱,經過這幾年自己獲得的是「一種感恩」,了解到「站在舞台上原來不是必然」。

Nicole綵排照  圖:橙新聞

提到此次音樂劇中最打動自己的曲目,三位演員同樣選擇了《摘最遠的星》。Edmond喜歡當中的歌詞「就算輸 都要打」,這雖然與他素來的做人準則「先評估當下的形勢,如果輸了就不要做了」不符,但這幾年的經歷以及唐吉訶德的故事啟發他,「有些東西是你明知輸都要打,明知你不會有贏面都要做,明知絕望了都要繼續夢想。」

Nicole飾演的艾杜莎/杜仙妮亞則在不同的情境下三次聽到或唱出這首歌,第一次是被鼓舞與「發現可能性」,第二次是角色被輪姦跌倒谷底後,在主題曲襯托下盡顯諷刺,第三次則是跨越不可能,成為想成為的人。「我覺得這就像是一個人的人生,哪怕此刻進入谷底、無法忍受,但如同這個故事中角色一樣,你是有可能被救贖的」,Nicole說。

魚旦最有感觸的部分在劇尾,當主人唐吉訶德遭遇變故,他作為衷心的僕人感到慌亂而不知所措,而主題曲再度響起,之前兩個鐘的故事沉澱爆發,每次他都會感動到眼濕濕:「我和這個角色在一起三年了,每次排練的時候我都很感動,因為大家演技好,音樂也好,故事的訊息和我自己的生活也很有關係,我相信當觀眾看時,也會感受到我們所感受的。」

音樂劇的故事傳遞「要有夢想、要堅持」的訊息,Edmond笑稱,其實這樣說來似乎「挺老土」,但人生確實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考驗,大至時代變遷和疫情衝擊,小至演出停演、排練中受傷、跟不上舞步,以及身邊人的生老病死。這樣的時刻,這樣「老土」的訊息,是永遠能振奮人心的靈丹妙藥。

Edmond綵排照  圖:橙新聞

「我最近最常講的例子就是美斯」,Edmond說,「有的人問我,唐吉訶德是一個英雄還是癲佬,其實所有的英雄都是癲佬。美斯肯定也是一個癲佬,雖然他現在拿盃大家很開心,但你想他花了多少時間和作出多少努力,也一定是放棄了很多東西,去追求他的夢想,而現在獲得的這些對最初的他來說應該也是遙不可及的。」

三人都認為,經典之所以能夠成為經典,是因為它擺在任何時期都適用,能跨越時代和幾百年後的人產生共鳴。「我們一定不可以讓環境阻礙我們做認為對的事情,無論戲裡戲外,我們都在堅持同一個信念,也將他們帶給觀眾,讓大家在生活中同樣堅持下去」,Edmond感歎。

現場綵排照  圖:橙新聞

生命沒有標準答案 堅持做戲的初心

「《唐吉訶德》這齣戲中有句台詞我有很深印象:『最最瘋狂的就是認定生命是這樣便是這樣,而不是探尋生命應該是怎樣。』某程度說,我覺得這個都反映了我們這班做戲的人,我們在追尋甚麼,我們堅持的又是甚麼。」中英劇團藝術總監、《唐吉訶德》音樂劇導演張可堅說。

張可堅  圖:橙新聞

張可堅與《唐吉訶德》結緣源自中二中三時期,彼時的他為了學好英文每天晚上看英文電影,在電視上看到一個「傻佬打風車、說自己在打大惡魔」的故事,覺得很奇妙也很好看,但不知道叫甚麼名字。十年後,有次他看到《唐吉訶德》的舞台劇版,電光火石間連上了兒時記憶,「原來我看的那個故事叫《唐吉訶德》!」此後數年間,他看了改編成廟街背景的版本、中英劇團支持演藝學院學生的版本,漸漸也在心中埋下了「想自己做一版《唐吉訶德》」的種子。

此次的粵語版音樂劇版本,除了有全新填上的粵語歌詞,在舞台設計、服裝、音響設計上都有巧思,張可堅有信心,它「一定和過往在香港做過的版本完全不同」。

張可堅現場指導綵排  圖:橙新聞

身為戲劇人,《唐吉訶德》中堅守信念的精神讓張可堅深深共鳴。作品因為疫情一再延期還是爭取讓它重新回到舞台,明知戲劇之路崎嶇依然堅持「向內探索、對人事探索」,綵排過程中不斷有演員中招,還試圖開著直播讓演員在家跟上進度,最麻煩的是音樂劇不比舞台劇容易找到替補演員,對唱歌本身的要求更讓準備過程如履薄冰……

「現實可以是一種磨難,也可以是一種磨練。我總是在說,我們這班搞戲劇的人是『傻人』,大部分演員辛苦又收入微薄,不少愛好者從其他學校畢業後辭職再重新讀戲劇,放棄多年可賺的人工加上學費,付出驚人,最後為的只是成為『自由身戲劇工作者』這個身份。所以這齣戲不止是對觀眾,對我們自己都是一個鼓舞、一個鼓勵、一個提醒」,張可堅說。

張可堅認為,這次的《唐吉訶德》音樂劇「任何背景的人都適合看」,「我希望來看的朋友都可以把它當成一種提問或提醒:到底我想生命如何呢,我們會不會覺得需要有一些東西追尋呢?」找不到清晰的答案也沒關係,相信真正的熱愛和自我認定的「值得」,會引領每個人在屬於自己的方向一路前行。

演出信息

中英劇團《唐吉訶德》音樂劇

演出時間:1月7日、12日、13日、14日晚上8時

1月8日、14日、15日下午3時

演出地點:葵青劇院演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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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部分為主辦方提供